■(?斡裣兀┝⒎?br> 我来日本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因为工作关系,吃过各种各样的盒饭,便利店的盒饭,味道丰富,品种齐全,但量少;有盒饭公司做好后直接送到公司的,味道一般,但配有酱汤,价格低廉;还有自己做的,虽然不如日本人那样精致,但微波炉热好之后,香味还是会勾引得周围人垂涎。盒饭在日语发音中读做便当(BENTOU)、我的理解是“奔头”──工作中吃饱了,奋斗就有了奔头,成绩就有了奔头,薪水有了奔头,明天的盒饭又有了奔头。
以前,在公司的楼下,每到中午时分,都会有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站在面包车旁卖盒饭,盒饭分五百,四百,三百日元三种,味道只能说凑合,但因为价格便宜,很受景气低迷工作压力大的公司职员欢迎,周围的人都把老人称为“ 大叔”,把“大叔”出售的盒饭称为“ 大叔便当”。
那时囊中羞涩,便成了三百日元盒饭的常客,买得勤了,自然就跟“ 大叔”熟悉了,闲谈中得知,老人早已退休,在家闲不住,又出来找点事情做。当“大叔”知道我是中国人后,就会隔三差五在我的盒饭里放上一个煎饺子或小包子,我也把一些中国料理的制作方法告诉他,“ 大叔”每回都认真地听着,还做上了笔记。“ 大叔”对我说:“ 一夫君,不要很着急地跑过来,我每天都会把三百元的盒饭给你留一份。”
那天早上还是晴朗朗的,中午时分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出去了一上午毫无收获的我被淋成个落汤鸡,失落的心情,凉嗖嗖的雨,使我的情绪降到了极点。毫无进展的工作,混乱的生活,想到这些,突然觉得悲观,就在我垂头丧气快要走到公司时,一把雨伞遮住了我。
“ 一夫君,怎么出去也不拿伞,看,我今天给你留了一盒500元的饭,是卖不去剩下的,收你300元好了。”是“大叔”,他微笑着对我说。
我看了看表,都下午2点多了,平时“ 大叔”早该走了,难道是特意等我?想到这里,一股暖流冲遍全身,悲观的我突然被这不经意的平常话语所感动,握着盒饭,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在附近的咖啡店里,我向“大叔”述说了我的苦闷也对他表示了感谢,“ 大叔”对我说:“你的工作我不懂,我先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我退休后在家闲不住,于是出来卖盒饭,刚开始的时候,我做了很多高档的盒饭,材料都是精选的,制作也很下功夫,价格当然很高,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中午也卖不出去几份,后来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出来买盒饭的人都是为了便宜才吃盒饭的,有钱人会去店里,享受着空调,吃着定食,他们不会花同样的价钱来买一份盒饭吃。后来我就降低了材料的成本,价格也下降了一大半,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吃的时候,正是人一天中最饿,最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吃到嘴里,也就不会发牢骚了。什么事情都一样,要有针对性,要了解对方的心理和所处的环境,这样的话,即使不成功也不会失败得很严重。——今天预报是有雨的,要常看天气预报”。
那天“ 大叔”的话给我的印象很深,我开始思考和了解客户的心理和他们所处的环境,工作慢慢有了起色,收入增加了,中午也开始去店里吃饭,但每次路过“ 大叔”的面包车时,总会跟“大叔”说上几句话。
后来,我离开了那家公司,去了离那里很远的地方,中午的时候,我也吃盒饭,有时候也很悲观,有时候也被雨淋了,但不快乐的事情很快就会忘去,惟独“大叔”的话在我的脑海里越烙越深。我认识了很多日本人,一起喝酒,一起玩乐,一起工作,但离开他们后,我渐渐地把他们忘去,记不起模样,但惟独“大叔”让我念念不忘。总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他,也总是用没有时间来敷衍自己。
日子过得很快,然后日子过得又飞快,两年后的一天,因为一些事情,中午时分,我来到了以前公司的附近。远处,熟悉的面包车还在,我快步走了过去,拿着两包国内带来的好茶。
卖盒饭的人转过身来,是一个很阳光的茶发小伙子……
“ 大叔”半年前,因为食道癌,已去了他界。
我走在回去的路上,天下起了雨,撑起早以准备好随身带的伞,心情也如两年前一样降到了极点,那晚,我做了一个梦,云雾缭绕下“ 大叔”跟两年前一样,笑容满面地卖着盒饭,不同的是“大叔”的背后,多了一对白色闪着光芒的翅膀。
“大叔”便当
日期:
05年05月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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