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上期报导了《女服务员刺死官员案一波三折》。此案近期在网络上持续发酵。5月10日晚8时许,湖北省巴东县野三关镇政府3名工作人员在该镇雄风宾馆梦幻城消费时,与女员工邓玉娇发生争执。邓玉娇用一把水果刀将对方两人刺伤,其中一人被刺中喉部,不治身亡。
死者叫邓贵大,今年44岁,是野三关政府招商办公室主任,一直负责招商工作。伤者叫黄德智,以前是该镇农业服务中心副主任,今年年初抽调到招商办工作。陪同前往娱乐城的另一名工作人员和邓贵大是同事,他们三人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
案发后,邓玉娇打电话向警方自首。目前,邓玉娇已被警方控制。
“爸爸,他们打我!”
案发以后邓玉娇就被警方送到恩施州优抚医院“观察”,当时院方采取了“约束性保护”的措施——她的手腕和踝、膝等部位被用布条约束后固定在病床上,活动能力和活动范围均受到限制。恩施电视台对此事进行了详细报道,有一个画面显示,邓玉娇在医院病床上痛苦地抽动身体,哭喊著:“爸爸、爸爸,他们打我!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恩施州优抚医院主治医生李昱说,医院暂时没有对邓玉娇进行治疗。
同时,张树梅前后4次要求见女儿都被院方拒绝了。终于在17日她在优抚医院院方代表的陪同下第一次见到了女儿。张树梅透露说,“女儿换了新病房,但母女见面的时间非常短,只有四五分钟。院方特别嘱咐谈话不要涉及案情方面的内容。”
邓玉娇爷爷表示目前他还没有能和孙女见上面,他对于案情的发展也是从报纸网络获知,所以不便发表意见。不过他说,他们家族没有精神病史,但最近两三年,邓玉娇睡眠都不太好,所以她在服用一些安眠药。
近段时间,他也发现邓玉娇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容易发怒,不过没有暴力倾向。关于邓玉娇爷爷的这番话也在张树梅那里得到了证实,她说,“日常生活中女儿很乖巧听话,性格有点内向。我女儿怎么会有罪,她是被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网友发起营救行动
“我正打算去洗浴中心体验一下……”5月19日晚8时左右,身在湖北省恩施州巴东县的凯迪网友“超级低俗屠夫”在电话中说。他4天前从河北辗转来到这个偏僻小城,不是旅行,为的是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干的案子——近日网络给予了极高关注度的邓玉娇案。
5月12日,长江巴东网首先披露了相关案情。随后《长江商报》对此案进行了报道,旋即,“女服务员”、“娱乐城”、“政府官员”、“刺杀”等具有强劲冲击力的字眼涌入人们视线,这一在鄂西偏僻小镇发生的凶案很快成为各大网站网友关注的热点。
13日,该网站发布《巴东警方通报“5.10”案件调查结果》,这份调查结果比前一份详细得多。但这一调查结果让网友们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涉案官员一方的强奸企图,认为邓玉娇是正当防卫,并把她奉为反抗权力和暴力的烈女、侠女。
在看到媒体对邓玉娇案的报道后,5月14日中午,“超级低俗屠夫”吴淦在凯迪“猫眼看人”论坛上发帖,认为此案是邓玉娇在面对几个男人对她的强奸威胁时,做出的正当防卫,并“建议大家一起用行动来帮助这个用修脚刀捍卫尊严的姐妹!”
吴淦将自己的真实姓名、身份证号,乃至身份证原件等信息悉数公布。随后,公布了自己接收捐款的账号,并率先出资2000元,立意筹得钱款前往案发地帮助邓玉娇,不少网友慷慨解囊。
吴淦15日出发前往武汉,辗转来到巴东。17日,吴淦与邓玉娇父母一起前往优抚医院,与院方进行沟通后,探望了邓玉娇,并拍摄了邓的近身照片。在获得邓玉娇家人委托后,吴淦联系了北京华一律师事务所律师夏霖、夏楠,免费帮助邓玉娇。18日晚,两位律师抵达巴东。
就在吴淦的行动过程中,5月18日下午巴东县公安局再次通过长江巴东网发布“5.10”案件情况通报,更多细节展露出来,细心的网友发现,与前一次的通报相比,黄德智向邓玉娇提出的“特殊服务”被代之以“异性洗浴服务”;邓贵大两次“按倒”邓玉娇被代之以“推坐”;凶器由修脚刀,变成水果刀……两份案情通告中措辞的差异网友也没有放过。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10天,案情却在警方的几次前后不一致的情况通报和网友的猜测、质疑与解读中,细节越来越多,疑点也越来越多,案件事实越发显得扑朔迷离。
5月20日,邓母张树梅说,在没有通知家属和律师的情况下,巴东县公安局19日下午已把案发后就一直在恩施州优抚医院接受“住院观察”的邓玉娇从病房悄悄带走。
案发时内衣蹊跷被洗
5月21日晨8时10分左右,吴淦受两位律师授权在其个人博客发布消息称,律师已接到巴东公安局通知,将于21日上午9时在巴东看守所会见邓玉娇。
根据吴淦博客推算,律师会见邓玉娇的事件大致为上午9时至12时30分左右,下午2时30分至5时左右。博客称,“律师会见邓玉娇结束后,从看守所出来的第一句话是:他们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律师随后又抑制不住愤怒,失声痛哭。
通过律师在网上公布的录音,可以清晰听见律师在哭泣中讲述此事,并向外请求技术支持:“案发11天或12天以后,遗留在乳罩内裤上的指纹或者其他物证还能否检测出来、能否提取出来?要考虑到案发地点属于比较潮湿的山区这个因素,还有内裤和乳罩比较光滑。”
21日晚上9时,夏霖律师还到检察院请求检方接见,要求保存邓玉娇案发时的内衣内裤。令夏霖不解的是,“邓玉娇在案发现场换下的内衣内裤被母亲张树梅带回家中放置11天,都没有动过,21日当晚,却全部被张树梅清洗完毕。22日上午,警方才封存了邓玉娇一批内衣内裤。“已经没有任何取证价值了,所有的指纹和物证肯定没法取得了。”夏霖叹了一口气。他说,21日下午,他还特意在电话里交代张树梅,千万不要动邓玉娇的任何物品,结果还是这样。
邓玉娇母亲张树梅在野三关镇住地的邻居说,21日下午4时左右,张树梅在警方陪同下回到家中“取拿物品”。“前后时间大约是1个小时。”住在楼上的一个邻居说,他上楼的时候,张树梅家门大开,好多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官方称邓玉娇遭强奸失实
5月22日凌晨2时,巴东县政府官方网站发布了关于“5.10”案件的最新公告。公告称:“邓玉娇代理律师夏霖会见邓玉娇后擅自对外披露案情,严重违反了有关规定”。公告还称,律师会见前,邓玉娇从未向公安机关称“被强奸”,侦查人员在现场勘查时也未发现可疑痕迹物证。
5月23日凌晨,巴东县政府新闻发言人再次在官方网站上通报了“邓玉娇案”最新情况。他们表明,公安机关证实不存在邓玉娇被强奸的事实,并且代表邓玉娇母亲发表声明,与邓玉娇代理律师解除了委托关系,还认定“第三人”系巴东县野三关镇财经所转制分流人员邓中佳,没有违法行为。
5月25日,邓玉娇母女另聘的湖北立丰律师事务所律师汪少鹏和湖北诚业律师事务所律师刘钢,向巴东县公安局提出对邓玉娇变更强制措施的申请。公安机关经审查认为,鉴于邓玉娇具有自动投案情节,对其采取变更强制措施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5月26日晚,公安机关对邓玉娇的强制措施开始变更为监视居住。
记者采访邓玉娇案遭围殴
湖北巴东发生的女服务员邓玉娇刺死官员案一直备受媒体关注。5月28日两名在巴东县野三关镇采访此案的记者被当地不明身份的人围攻殴打,并被强制写下书面材料。
5月28日上午11点左右,新京报女记者孔璞和南方人物周刊记者卫毅正在巴东县野三关镇采访邓玉娇的外婆。采访进行中,四、五个人突然闯了进来,记者孔璞说,那些人冲进来先把卫毅的本子扔出去,随后就把我的本子也给撕掉扔出去了。接著就看到卫毅被他们抓起来摁在墙上,接著他们就把卫毅扭出去,接著就把我也拖出去了。
孔璞说,打我们的人自称是邓玉娇家的亲戚,但邓玉娇的外婆说,她根本不认识他们,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据被打的记者回忆,他们被赶出来之后被强令要求离开。走出一段时间后,女记者孔璞想起雨伞落在邓玉娇的外婆家,于是返回去拿伞。而记者卫毅因为拿手机偷拍打他的人而招来第二次殴打。
当女记者孔璞回到邓玉娇外婆家取伞时,又有两男两女闯了进来对她进行殴打。孔璞说,这些人进来后突然把我的手机抢走,我就和他们争夺手机,被他们拖到院子里,就把我推到一个水坑里。
记者卫毅遭第二次殴打后,被带到一个农户家搜身,打人者抢走了他包里的录音笔、照相机和手机,删除了里面的内容,并要求他写下了一份“情况说明”,说明是未经允许擅自到这里采访。要采访的话要经过县、镇、村相关部门批准。要他保证以后未经批准不要到这里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