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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底线受拷问 人人都是破坏者
日期: 2011/04/22 16:33 评分: 10.00/1
新闻来源: 国际先驱导报

[导读]三鹿倒下了,“皮革奶”、染色馒头又横空出世;拒绝了苏丹红,瘦肉精又开始扬名立万;河南的“健美猪”被曝光了,“化妆猪”又在重庆站了起来。我们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说的是做人的底线。引申到社会层面,亦是同理。

无论道德、情感,抑或社会规则、法律层面,底线都是最低标准,是最起码要遵循的规则,是逾越之后需付出巨大代价的最后屏障。如果不是到了关键时刻,应该很少有人会去讨论“底线”问题。然而不幸的是,近年来,这两个字却频频出现在公众视野,当众生喧嚣几乎遮蔽凶手连捅受害者八刀的残暴,当留日学子将屠刀挥向自己的母亲,当瘦肉精和染色馒头大行其道,中国社会俨然已经迎来了必须深刻反思的“底线时分”

我们的底线到底有多低

当道德、规则甚至法律通通被无限度地破坏和践踏,中国社会俨然已经迎来了必须深刻反思的“底线时分”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晓德发自北京 这难道是一个“底线失守”的时代?

当一起简单的交通肇事案进而演变为恶性杀人案后,众声喧嚣遮蔽了凶手连捅受害者八刀的残暴,“激情杀人说”调侃着钢琴的魅力和法律的尊严,凶犯亲友同学的态度挑战着人性的最后良知。有关药家鑫案所谓情与法的纠结,其实不过是中国社会底线失守的一个最新例证。另一个例子发生在4月1日的上海,一名留日学生在机场因学费问题与母亲发生口角后,竟疯狂地连刺母亲九刀。

底线是最低标准,是最起码要遵循的规则,是逾越之后需付出巨大代价的最后屏障。如果不是到了关键时刻,应该很少有人会去讨论“底线”问题。然而不幸的是,近年来,这两个字却频频出现在公众视野,当道德、规则甚至法律通通被无限度地破坏和践踏,中国社会俨然已经迎来了必须深刻反思的“底线时分”。

底线失守之后

“食品加工车间里垃圾遍地,污水横流。腐烂了的猪肉,被搓上苏打粉去除酸臭味;毒死的老鼠被一同铲进香肠搅拌机;洗过手的水被配制成调料;工人们在肉上走来走去,随地吐痰,播下成亿的肺结核细菌……”这是100年前,美国作家厄普顿·辛克莱在著名的《屠场》一书中所描述的场景。据说正是因为这本书,直接促使当时的美国政府下决心解决食品安全问题。

而这又是我们多么熟悉的画面,虽然100年后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但它却就发生在我们的身边,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而又无可奈何:三鹿倒下了,“皮革奶”、染色馒头又横空出世;拒绝了苏丹红,瘦肉精又开始扬名立万;河南的“健美猪”被曝光了,“化妆猪”又在重庆站了起来;山西黑砖窑工人被解救了,安徽、新疆又出现了现代“包身工”。

白岩松说,总有一种底线在悄然生长。只是我们还应该看清,“悄然生长”的底线是否一直在节节后退,或者它本身就只有极少数人还在苦苦坚守。当公理和常识因为稀缺而成为标杆和榜样,人们对底线的要求就注定一低再低——

我们不再期待食品的营养美味天然绿色,只要没毒或毒性不大就可以了;进城务工的农民是否得到公平待遇不再重要,只要不被欠薪就满足了;到政府机构办事遭遇潜规则吃拿卡要都可以忍耐,只要潜规则过后能办成事就谢天谢地了;外出旅游,挨宰是正常的只要少被坑点就可以心花怒放;城市规划,不破坏百年梧桐树就值得大加赞扬;婴儿可以安全地长大而不必时刻提防人贩子,家长就烧高香了;官员贪污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只要少贪点或贪的同时不忘为老百姓办点实事就可以在地方收获“清官”的美名了,甚至还可能有人“自发”为你创作MV广为传播……

如果这还不够,那么请看信手拈来的例子吧:在湖南益阳,有两个区曾出台治理教育“三乱”的“八个严禁”,“严禁奸污猥亵女生”赫然名列其中;在陕西安康,建设局曾以红头文件的形式通知“严禁用公款打麻将”;在山东潍坊,审计局为整顿行风将“严禁酒后驾驶机动车辆”作为“三条禁令”之一。

众人皆知的道理,却成为需要下大力气努力实现的目标。如果教师的底线是不猥亵女生,当官的底线是不用公款打麻将,行业风气的底线是酒后不驾车,那么,厄普顿·辛克莱是否应该对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感到庆幸,至少除了卫生问题和管理混乱,当年美国的屠宰场中还没有“健美猪”和“化妆猪”。

2010年年初,广西烟草局一官员的“香艳日记”风行一时,面对舆论风暴,韩寒就写了一篇博文“力挺”当事男主角,并以九条理由论证“韩峰是个好干部”:在其他干部都送二奶房子车子的时候,他送给自己的女人最贵重的礼品仅仅是一个手机或MP4;他在公共场合办手机卡的时候按顺序排队,一排就是两个小时……韩寒的调侃得到不少网友的认同,今天找到一个这样的干部或许真如大海捞针。有落马官员声称“腐败是被逼的”,真相如何姑且不论,但前不久江苏盐城官员张翕飞“高调退贿”风波被视为异类甚至被解读为“沽名钓誉”,便足以看出今日社会对为官者的底线要求有多低。

不知道100年后的人们,将如何看待今天我们所处的时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时的社会底线应该不会比现在更低——除非2012真的来临,人类再次踏上从蛮荒到文明的漫漫征途。

人人都是破坏者

有人说,在复杂无比的人性面前谈论底线显得过于浪漫。可是底线不应该只是一种理想,尤其我们俯首当下,看到更多的都是沉重和不安。因为很多我们曾经谴责和愤愤不平的东西,却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们共同的选择,而这显然要比某一个行业或职业失去底线更加可怕。

在弱肉强食、赢者通吃的社会规则面前,不择手段成为富人,已经是几乎泛滥于整个社会的共同目标。随之而来的就是全民拜金的浪潮:有钱就有尊严,为了钱可以丧失或选择性遗忘底线,直到百无禁忌抛弃道德、原则和法律。

学者孙立平今年2月在人民网发表题为《中国社会正在加速走向溃败》的文章,其中提到,“社会溃败蔓延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潜规则盛行于社会,甚至成为基本的为官为人之道。”

也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看到,在今天的中国,几乎所有的职业底线都在全面下滑,各行各业,无一幸免——养猪户在饲料里添加瘦肉精,奶农往牛奶里掺杂三聚氰胺;曾经是人间天使的医生,收取红包已成常态并对自己的行为振振有词;商人坑蒙拐骗,大生意大忽悠,小买卖小骗局;知名学府教授公开以金钱“励志”,要求其研究生40岁时没有4000万身家“不要来见我”;记者编造新闻,甚至涉嫌欺诈的事件也偶见报端;科学家为利益忘却良知,左手拿着国家的科研基金右手帮助自己担任董事长的企业捞钱;IT公司为竞争在用户电脑屏幕上争吵不休……人人都是破坏者,才有了社会的千疮百孔,底线的摇摇欲坠。

挣有数的钱,过有底线的生活,做有分寸的事。这是央视主持人张泉灵发出的感慨。只是今天,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学者刘瑜曾在文章中提到,“要是‘单位’发个来路不明的3000块超市购物卡,很多人肯定喜出望外地去买了盼盼法式小面包或者欧莱雅化妆品因为‘你值得拥有’”。

底线有高低,境界各不同。如果说随波逐流浑水摸鱼的人们挑战底线多半还只是造成社会风气的不佳,那么无故打死一个路人或因各种原因杀死他人的行为,就已经彻底将社会底线推进了万丈深渊。

大学生会因没有身份证被打死,街头小贩会被城管打死,总经理可能被董事长杀死,亿万富翁会雇佣杀手铲除仇敌……在网上搜索一下“雇凶杀人”,超过18万条的记录瞬间就触目惊心地出现在眼前。当一次又一次非正常死亡事件发生的时候,诚如有评论所说,暴力至上似乎成了一面黑色的旗帜,而在这面旗帜之下,社会规则的底线早已荡然无存。

最新的一个案例发生在江西抚州,电影《盲井》中的一幕在这里真实上演:一些人组成团伙,买智障流浪汉并伺机将其杀害,再制造矿难假象骗取高额赔偿金。而在甘肃平凉,一对夫妇居然将毒药投放进牛奶中,造成至少3名婴儿死亡。有学者和媒体人早就提醒,要防止中国社会的西西里化趋势。在社会规则底线被突破和社会信任极度缺乏的环境中,黑社会组织和政府组织的相互渗透,衍生出的将是畸形的以暴力作为维持社会运转主要机制的秩序生态。

那一天,真的会来吗?

越无耻,越张狂?

从某种程度上看,底线和成功学的标准颇有契合之处,二者在不同的社会阶段会呈现不同的状态。李嘉诚曾经被香港人视为奋斗的典范,但现在不会了,因为今天香港人更在乎的是制度的公平性。闾丘露薇则注意到,内地背景的讲者依然在把李嘉诚作为榜样勉励学子——财富被作为成功的标准在香港过时了,但内地却依然如此。于是,才有了底线不断被挑战,典型领域一个在官场,另一个在情场。

香港凤凰卫视主持人曾子墨说,“男人们会选择包二奶,或者三奶四奶。一个不偷不抢的二奶有什么错呢?”一句话捅了马蜂窝,自从去年六一之后,曾子墨的微博就处于停顿状态。《新周刊》评述称,如同婚外感情再情有可原,也在道德的低点,实在是不可说。而这家杂志发布的《2010中国情爱报告》,更是为中国人的行为底线贡献了很多案例——小三不一定幸福,但多半内心强大。北京一位女画家发现丈夫和情人偷情后,在微博上直播家丑,却遭到当事人义正词严的回击。——“最可恶的不是偷情,而是偷情后还理直气壮。”

这就是今日中国的现实。有房有车成为找对象的最低底线,为出名不惜在电视上极尽刁钻刻薄之能事的女人抢占着中国黄金档的电视频道。“那些女嘉宾大概不想被任何人带走,因为除了摄像机,没有一个男人的注视能让她们感觉如此之好。”

在强大的物欲面前,爱情的标准不再仅仅是“我爱你”而更可能是“我爱你的钱”。同样,部分为官者的底线也变了调。

面对涉嫌强拆的质疑,有江西官员投书媒体高呼“没有强拆就没有新中国”;为了完成节能减排指标,很多地方寒冬时节宁可让居民冻得瑟瑟发抖也要拉闸限电;上访者可以被送进精神病院,年轻法官会离奇在看守所“自杀”,甚至喝开水也能死人;对于村民有关贪污腐败的举报,山西一村支书直言“我不贪污,当官干啥”。张狂已经是一种传染病,而一些地方执政者已经逼近无耻的底线。

一段流传于网络上的帖子显示,广东省茂名前市委书记罗荫国接受调查时称,“要说我是贪官,说明官场都是贪官。凭什么专整我?真让我交代,我能交代三天三夜,把茂名官场翻个底朝天。中国不就是腐败分子提拔腐败分子,腐败分子反腐败吗?像我这样级别的,谁不能供出来百十个人?这太平常了!”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记者彼得·福特或许至今仍百思不得其解,湖北赤壁供水公司一直抱怨水价倒挂造成亏损,但当地政府为什么还要设立用水“最低消费”:“有时候,当你听到地方决策者的所作所为,你不禁纳闷,中国怎么会变成一个全球经济奇迹?”

张泉灵则注意到了安徽和县近日的一次定向爆破风波。一声巨响过后,本是爆破对象的牌坊依然高高矗立,倒是周边的民房被炸烂。对此,工程负责人的总结却是:“爆破总体上是成功的,有一定瑕疵。”张泉灵微博直言:一锅汤放一颗老鼠屎,总体是好的,你喝一口看看?左轮枪放一颗子弹,绝大多数是空的,你顶脑袋扣扳机试试?认错那么难吗?

认错或许不难,难的是改变官员的思维定式。当做官的目的只是为了贪污的时候,无良、无耻甚至无法无天的荒唐施政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真的伤不起

底线失守的最可怕后果,是公众的无所顾忌和失去善意。前不久,一位年轻母亲为了救治罹患眼癌的孩子,在网络推手的策划下于街头上演了“跪爬乞讨”的戏码。有网友因此感动落泪,纷纷慷慨解囊,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策划。

法条好写,人心难建。在缺乏信仰和敬畏之心的当下,公众的善意可能成为他人玩弄于股掌的道具,其后果必将是人人失去应有的顾忌之心。

有人因此想拯救道德底线。2011年1月广东省两会上,九名人大代表联名提案,建议在广州中轴线上的花城广场立孔子塑像。他们认为这有助于全社会守护道德底线,而且“天安门广场也立了孔子塑像,这是个风向标”。

立个塑像就能拯救道德底线吗?该提案在网络上的遭遇可想而知。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说的就是底线。而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有关部门”。4月11日央视披露上海染色馒头事件后,有宁波网友就表示,“我们的相关部门到底在管什么?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抢着要管。”

底线到底应该有多低?触犯底线的成本又该有多大?美国洛杉矶市长近日的遭遇或可给我们提个醒。由于免费接受了34场NBA赛事门票,洛杉矶市长安东尼奥·维拉雷戈萨最近遇到了麻烦,他将被罚款4.2万美元。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中国,又该会是怎样的情形?

当代儒学者蒋庆表示,“底线价值不是高级价值。一个社会没有底线价值固然不行,但是只有权利(和法治)没有道德的话,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利害计较的、大家都是小人的、人不堪居住的社会。”倘使真的生活在这样的社会中,我们还能伤得起吗?

一起杀人案背后的离奇喧嚣

“公众害怕这个社会真的被丛林法则主宰,弱者彻底丧失法律的庇护”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邓亚君发自北京 把药家鑫案看作是展示社会各种光怪陆离的脚本,并不为过。

本是交通轻伤,他却连捅受害人八刀(一说为六刀);本来案情清晰,却围绕“情与法”引发全民大讨论;本已触犯众怒,却还有人辱骂受害者并为他“声援”……

判决未下,讨论之时,匪夷所思之处比比皆是。药案所呈现的忏悔哭泣也罢、辩护反思也罢、群情激愤也罢,辅以案情的展开而扩散发酵。而今无论是对哪一种结局,国人的内心似乎都有理由继续不安。

从撞人到“激情杀人”

最先令人震惊的,是药家鑫的凶残。

去年10月20日深夜,西安音乐学院学生药家鑫驾驶一辆红色雪佛兰小轿车行驶至西北大学西围墙外时,撞上前方同向骑电动车的26岁女工张妙。药家鑫下车查看,发现张妙侧躺在地上,发出呻吟声,想记下车牌号。

“(当时)天太黑,我不清楚她伤的程度,心里特别害怕、恐慌,害怕她以后无休止地来找我看病、索赔。”想到“农村人难缠”,药家鑫索性从随身带的包中取出一把单刃刀,向张妙连捅数刀。

张妙当场死亡,后经法医鉴定:她系胸部锐器刺创致主动脉、上腔静脉破裂大出血而亡。药家鑫随即驾车逃离,而当他行至另一路口时,又将两个行人撞伤,并被附近群众抓获。

事隔三天,经历了警方的两次询问后,10月23日,药家鑫终于向父母说出实情,并在后者陪同下向警方投案。

多大的仇恨以致连捅八刀?面对他人从生至死,难道没有半点“不忍”?对药家鑫“难缠”的说辞,张妙的丈夫痛斥药的心理素质“连三岁小孩也不如”。后者的辩护律师则将药的行径归纳为“激情杀人”。“激情”是指“一种强烈的、短暂的、爆发式的情绪状态”,意为行为人因一时的激愤情绪而实施的犯罪行为,没有预先确定的犯罪动机和目的。

不过,这一辩护很快因“受害人并无过错、不存在激怒行为人”而备受质疑。于网友看来,“激情杀人”近乎是对药家鑫无可争议的、故意杀人行为的狡辩。

“请问,我们可不可以也激情一把,杀掉药家鑫?”“或者,我见到药,我也激情地捅他一刀,然后不负任何责任?”……网络上的嘲弄和讽刺充满了对药行为的愤怒和不可原谅。

公开庭审引发的争议

但愤怒之余,随着3月23日药家鑫一案在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审,更多人表现出了对案件发展走向的疑虑和担忧。

庭审画面上,药家鑫抽泣着,时而泪流满面,时而下跪求谅。“我对不起张妙,对不起她的家人,也对不起我的父母。”药家鑫忏悔道。

辩护律师以“好人说”为药家鑫请求网开一面。内容包括:药的成长道路没有污点,学习优秀,得过各种奖励等。律师还向法庭出示了4份由药家鑫的同学、校友、老师等写的请愿书,请求法庭酌情考虑量刑。

如果没有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接下来的“创新”举动,或许人们的顾虑会少一些。

当日旁听席上,除了各大媒体和受害者亲属,以400名大学生为主体的旁听者收到了一份特殊的问卷——“旁听人员旁听案件反馈意见表”。问卷上有两个问题:您认为对药家鑫应处以何种刑罚?您对旁听案件庭审情况的具体做法和建议是什么?

“且不说被告人、受害人的亲朋好友,就是400余名大学生也很难具有代表性,其建议也只能反映出大学生群体的倾向性立场。这种对象的局限,直接影响了调查结果的参考价值。”学者傅达林等人忧心忡忡。

此后,药家鑫的眼泪和在媒体上的“强势出镜”让人们不由自主地把药家鑫案同去年著名的“李刚门”挂钩。

与当时交通肇事者的父亲李刚在电视上痛哭流涕、鞠躬谢罪类似,庭审后,央视第一时间对药家鑫进行独家专访,后者剖析了自己的心路历程,直言“我看不到希望,经常想自杀”。相形之下,受害者一方的话语却没有得到同时展现。镜头前,张妙丈夫令人印象深刻之处还是当庭的眼泪和心酸。“农民就难缠吗……额头上写着‘我是农民’你就是把她撞瘫了?……我不问你要一分钱,至少还有个娃啊……孩子,才2岁,昨天看着妈妈的照片说是阿姨,问妈妈干嘛去了。”

对执法机构和媒体公正性的质疑直接引发舆论反弹,众矢之的瞄准对“权大于法”的警惕。“先告诉我他钢琴十级,一直学习很好,然后是他开始忏悔,解读自己,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都是为了将来的轻判所做的铺垫。” 网友“天涯”的感受得到了诸多网友的认同。尽管后来事实证明,药家鑫并非“富二代”也非“官二代”。

“是我,我也捅”

就当外界围绕药家鑫一案正在激辩“激情杀人”、“‘好人说’能否减轻罪责”时,力挺药家鑫的言论在4月1日横空出世。

“我要是他(指药家鑫)我也捅……怎么没想着受害人当时不要脸来着,记车牌?”当日下午,一位网友在微博上贴出了所谓“药家鑫同门师妹”李颖在网上留言的截图。

其实,李颖是药家鑫的师姐,已毕业离校。问题关键在于,药家鑫的“冷血”逻辑居然有人拍手认同。一时间,由药案引发的社会道德危机因李颖言论而放大。

教育学专家认为,这传递出中国教育的危险信号,直接体现出药家鑫们极端自私的扭曲价值观。

“不难发现,李颖的冷血言论,其实有着深厚的土壤,她也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这种暴力语言,其实与‘激情杀人’等论调并无二致。只不过前者是一种原生态而粗鄙的表达,而后者则是披上了一件看似理性而实则荒谬十足的外衣罢了。”媒体从业者苗蛮子表示。

李颖很快迫于压力而道歉:“我一直都在道歉,给每一个骂我的人,我也知道自己确实过分,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也真心希望大家能原谅我,我真的错了!”

4月6日,西安音乐学院在其官方网站专门刊登文章《关于网传药家鑫案件、李颖网帖事件的情况说明》,文章称,无法证实已离校生李颖确为网上发帖之人,而全院上下一致认为,药家鑫行凶杀人受到法律严惩是其罪有应得,咎由自取。“我们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坚决拥护法院依法判决。我们应该以药家鑫为反面教材,加强思想道德教育和法律教育,做好学生的教育管理。”

显然,“李颖”言论触及的,更是对社会良心底线的拷问。

公众的担忧

李颖之外,因药家鑫案被网友讨伐的,还有中国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李玫瑾。

李玫瑾接受央视《新闻1+1》采访时,将药家鑫的残忍行为解释成他过去砸琴行为的一种替代,继而被概括为“钢琴杀人说”而饱受抨击。

4月10日,她为此接受媒体专访,直言“钢琴杀人”系误读,并称自己从未开脱药家鑫,后者在她眼中“是一个犯了不可饶恕错误的年轻人”。

然而,李玫瑾的“双重标准”却成为她挥之不去被诟病的核心。细心的网友发现,2004年马加爵一案中,李玫瑾的点评为“没有任何条文规定,在犯下此种罪行后,仅仅因为贫穷就可以减轻处罚”;而今针对药家鑫,她却读出了“不忍”、“委屈”,表示“非常遗憾”。

不同环境下,公众和专家的语境错位直接削弱了专家的公信力。此时,有人宁可“矫枉过正”。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孔庆东以暴戾似的语言让不少网友感到“解气”。“他(药家鑫)长的是典型的杀人犯的那种面孔……你不懂,(药家鑫)一看就知道是罪该万死的人。”孔庆东这样点评道。

但同时,他的同事、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提出疑问:“我们当然可以依法判决一个人死刑,但是可否不要以群众狂欢的方式处死我们的同类?”

然而此刻,面对法院、媒体、学界或有意无意地充当“药家鑫辩护团”时,民众“群起攻之”的背后其实是一种恐惧。“他们害怕这个社会真的被丛林法则主宰,弱者彻底丧失法律的庇护。”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老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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