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导报 东瀛岁月
作者:苏蒂妮
来日这些年,从来没打过流感疫苗,总觉得自己是金刚之躯,免疫力杠杠的。
上周日,老大姨打电话给我,约我去泡温泉,等不及似的,我说,等丈夫洪七周日放假,一起去。被老太太据否,非要和我两个人,她负责开车。我也是鬼迷心窍的居然答应她了,主要一月前拒绝过她,不忍心再拒绝。
周二那天早上,我刚坐上车,就发觉不对劲,老太太一直在那咳嗽。我有点警觉,问她,你感冒了啊?老人家含糊其辞的回答,嗯,前一天嗓子不舒服。那你吃药了?我继续追问。没,老太太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这很出乎我意外。她每年在牙齿和眼睛上,不知花了多少钱,这些都是不致命的小病,虽然会影响生活质量,但是感冒,流感,会引起肺炎,她岁数在那了,搞不好要丢命。再一问,她流感疫苗也没打。
下午回程时,我就坐在副驾驶,老大姨咳嗽加重了,不停的咳嗽,边开车边咳嗽,对面方向驶过来的都是大卡车,我心头一紧,稍微方向盘打转,命就没了。把我安全送到家,我叮嘱她,你明天去看医生。老太太依旧倔强,不碍事。
当晚洪七下班,我和洪七说了一下,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一问,发烧了。没办法,洪七又急忙跑去老大姨家,买了蛋白粉和预制稀饭过去。她说,想吃蛋糕,又路过便利店,买了蛋糕,一起提过去。到了老人家里,咳嗽,恶寒,发烧,一问,不吃药,不去看医生。洪七说,现在流感猖狂,老太太到处跑,天天去大澡堂洗澡,赤身相对,还要聊天拉家常,搞不好哪个途径就被传染上了。
老大姨的性格在那了,洪七到底是侄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尊重老人家的意见,任她默默抵抗。和我说,我说你还是和你老妈妈说一声,毕竟法律上,对于无儿无女的老大姨而言,老妹妹是最亲近的关系,是保护者,我们还要隔一层的。万一出什么事,别人说起来,她80多岁的人呢,她说什么就听什么,我们担当不起的。
又紧急联系了家婆,家婆一听,第二天特意跑去看望了老姐姐,需要什么日用品,都给买了提过去,我们年轻人要上班的。家婆说,某某酱(老大姨)倔强,没办法的事。我又不放心,打了电话过去,让她不要再去洗澡了,忍着。
周四,也就是昨天,我要上班,周三晚上,嗓子开始不舒服,我有不好的预感。周四早上,只是轻微咳嗽,和老大姨症状相似,下午的时候,咳嗽加重,我拖着沉重的躯壳,就这样坚持着上完了班。下班后,去电车站附近药局,买了止咳糖浆,药剂师是位上了年纪的男子,关心的说,还是去看医生比较好。
到家后,全身疼,体温计一量,39°3,我思索了半天,给永吉前辈发短信,说明了一番,明天可能要旷假了,真是对不起。永吉前辈一如既往的善良,连忙让我在家休息,她自己上个月嗓子都哑了,完全说不出话来,都跑来上班了。
今早,洪七请了半天假,载着我去了耳鼻喉科,我本着谨慎的态度,新冠和流感,都测了,果真,和我预想的一样,人生头一回得流感。
洪七得到我正式确诊流感的消息后,打电话给老大姨,让她也去测,我这流感完全是从她那传染来的,病情发展比她晚一天。老太太依旧坚守,不碍事,洪七也不好说重话,就挂了。我打电话过去,我说,我把你当亲妈,才这样说的,赶快去看医生,自己不方便,洪七可以载你去要是陌生人,当然随你便,单位希望你长命百岁,为了个流感丢命不值得。老大姨被我说,只是沉默的听,后来和洪七说,打算下午去看医生。洪七怀疑老人家被什么洗脑了,不去看医生。
我跟洪七说,老大姨虽然和我关系好,但毕竟不是亲妈,有些重话不能说,即使是关心她,需要讲究艺术。要是自己亲妈的话,我非要电话里训她一顿,就你能?但不是亲妈,距离感还是有的。
我也好几天没洗澡,高烧不退,听洪七说,老太太很自责,觉得是自己传染了我。我说,都这时候了,不是追责的时候。要是我传染了给她,才是罪过。医生开了抗流感病毒的药来,需要排出体内的病毒,在家休养。洪七这时候起大作用了,跑个腿,端个茶,倒个水,家务都是他干,我也睁着眼闭着眼,不去讲究质量了,身体优先。
我跟洪七说,伴侣,就是这时候起作用。所以呢,我就算是和你分开了,也还是要再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