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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史观下的“大国复兴时代”
日期: 16年11月2期

 

人类在地球上的扩散:从点到线到面

新人大约在15000年前到达地球上的各主要的陆地。但是直到10000年前的冰河时期,人类在文化上虽然有所发展,但仍然比较原始。由于生活环境恶劣,寿命短,人口增加缓慢。各地只是一些环境较好的地方散布着一些居民点,人类的社会性和组织性都处于比较初步的状态。

瓦特所改良蒸汽機現安放於西班牙馬德里 摄影: Nicolás Pérez

到了8000年前左右,最后的冰河期已过,地球气温回暖,人类的生存环境大为改善。随着人口增加,开始活跃,扩散速度加快,规模扩大。特别是沿着河流等交通方便的地带,人类生活的区域迅速扩大到了全球各地,特别是北纬20°到50°之间的地带由于气候适宜,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形成了几个文明的中心。文化开始繁荣,社会性组织性程度越来越高。但是,仍然受路径的极大影响,规模也较小。
到了5000年前,人类的经济和文化已经在一些环境特别优越的地方已经得到了相当的发展,形成了较大规模的政治组织。这就是早期的国家以及文明。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所谓的“四大文明”。

古斯塔夫·多雷1870所绘的伦敦开始有工业区

一般认为这一阶段的人类的发展对环境比较苛刻,最初只能在特别优越的地方得到发展,以后开始具有破坏和改善环境的力量。一般都认为四大文明都对其所处的环境造成了重大的伤害,森林被砍伐,生物链崩溃,干旱恶化,绿地逐渐消失。迄今为止,其中的三个的所在地都已变成了沙漠,剩下一个黄河文明所在地也部分沙漠化了。

尽管如此,从短时段的历史来看的话,这一时期的人类发展与环境之间维持了一个相对的平衡。由于人类破坏环境的“能力”还不够发达,环境恶化的速度远远低于近现代。但是,上述的说法究竟在多大意义上是准确的却不得而知。说不定是那些半沙漠的或者很容易沙漠化的地区更适合人类居住也有可能。

巨大帝国的时代:立体成长的开始

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巨大的帝国,这就是罗马帝国以及历代的中国统一王朝(中华帝国)等巨大国家的存在。除了罗马帝国以地中海为中心,其他的几个大帝国大多以欧亚大陆上某个开阔的河床地带为中心,逐步整合周边地区。

美索不达米亚文明艺术片。 前2500年-前2000年 头戴牛角帽的是自称为神的纳拉姆辛,牛角帽是神的象征,树木、山石与人物融合是艺术史上的首创。摄影:Rama

 尽管规模巨大,但是不存在全球性的帝国。这可能跟当时人类的组织技术水平较低有关,交通通讯的未发达使人类在更大地域范围内的沟通与合作上受到限制。历代的中国统一王朝大多是反复地自我复制,几乎从未跨越过文明的某一个限度。这说明能够达到那样规模可以说是达到了极限的。

这其中最不可思议的应该说是蒙古帝国的突然崛起。蒙古帝国的法律本身是不平等的,但是十分强调帝国法律执行上的人人平等性。这对当时欧亚大陆各地的人民来讲是新鲜的,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由此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合理性,这种观念的改革使蒙古帝国的政治组织技术得到了飞跃的进步。但尽管如此,蒙古帝国的政策,特别是民族政策本身却是极不平等的。这很不利于帝国的长治久安,而且可能也正是蒙古帝国只能维持短暂的一个时期的根本原因。

新的“人满”时代:中等国家的崛起

之后,经过长期停滞或稳定,到500年前为止,开始了一个所谓的“人满”的历史阶段。由于“人满”为患,争夺开始加剧。

其实中国历史上曾经多次出现人满的状态。每次都以老的王朝在大规模的农民战争中丧失大量的人口,增加大量的荒地而告结束。由于人满的状态得到了改善,于是王朝被重建起来,新一轮的繁荣盛世又成为可能。
但是发生在西欧的这一次人满似乎具有了根本不同的含义。由于对资源和生存空间需求的急剧增加,为了开拓,开发,寻找新的生存空间和资源,西欧各国开始大规模地对外扩张。

这些中等国家无一例外的都是肉食性的。此后,争夺的规模扩大,激烈程度也急剧上升。到150年前,争夺更扩散到了全球范围。被称为“列强”的各国都不择手段地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的到来。一些特殊的因素成为这些中等国家发展的“利器”,一是科学技术,二是组织技术,三是广域网络体系的逐步形成。

这是一个中等国家大发展的时代。在这个过程中落败的几个国家,比如荷兰,葡萄牙以及西班牙,都有国家规模过小的因素,当然西班牙除了规模(人口较少)以外,更重要的是争霸战失败的因素。

这是一个战争与革命的时代。中等国家与殖民地之间,与其他的殖民者之间,互相争斗,你争我夺,对立,纷争,划分势力范围,
尽管有了上述的有利条件,中等国家的取胜之道仍然是灵活反应,速战速决。相反,那些巨大规模的草食国家在竞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由于资金周转缓慢在国际竞争中尾大不调。中国和印度几乎从未获得过大国崛起的必要的条件,比如30到40年这样的稳定时期;几乎每次用20年稍微有一点起色以后就再一次被打趴下,此后长期翻不了身了。

后列强时代:强制妥协状态的产生

携手瓜分世界,实现了对殖民地的支配以后,列强互相之间的争斗成为主题。虽然有时会强调利益均沾,但是大小列强之间,新老列强之间,竞争升级的例子时有发生。为此列强之间开始了强权支配体系制度化的过程。
这是人类第一次在世界范围内开始规避新的人满状态,探索新的生存方式。结果导致了一个强制妥协状态的产生。其主旨是不允许新的列强违反老列强的既得利益。德国法西斯和日本军国主义正是在错误地认识了这一制度化的趋势的背景下诞生和发展起来的。结果就是几个老资格的列强联合起来压制了这两个肉食性更强的后起列强。

此后,可能是这些国家已经发达了,已经过了肉食时期。殖民统治耗费了那些规模不大的中等强国的国力。特别是两次世界大战,列强互相之间打累了,它们越来越打不动大仗了。

这一情况虽然早有预兆,但是真正成为世界潮流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核技术的发展导致了一个大国不战的时代的来临。特别是在1960年代以后,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冷战时代美苏之间只有代理战争,并未发生两国之间直接的战争。中苏之间也是如此,自从1960年代的冲突(珍宝岛事件)后,两国之间未曾正面冲突过。大国不战,从朝鲜战争算的话有60多年,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算的话已经有70年了。

大国不战,世界趋于和平、稳定和发展。被列强压制,迄今为止无法发展的那些传统大国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世界进入了大国复兴的时代。
经过了多次反复以后,其中有些大国抓住一个机会一气摆脱了迄今为止的恶性循环。这就是中国。

现代化浪潮:大国复活

东亚地区,迄今为止曾经发生过四三波现代化运动。第一波是19世纪70-90年代。中国、日本差不多同步,日本胜出。第二波是20世纪10-30年代,被战争中断。第三波是20世纪50-70年代,这一次被称为NIEs(新兴工业国)的四小龙成功起飞。最近一次是20世纪80年代到现在。这一次轮到了中国大陆。这一过程今后说不定还会持续下去,扩大到东亚的其他国家,以至终有一日扩大到东亚全体。
其实,中国前三次浪潮都参加了,但是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所以中国是连败连战,现在是第四次冲击。中国的崛起是败者复活之战,而且从内容上看具有极强的大国复兴的特征。民国时代就讲过“中国的复兴”,“中国文化复兴”等等。所以这些都是有历史根源的,不是某个政治家或政权的心血来潮。

中国崛起的很多特征都可以用大国复兴来解释。类似的现象同样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也发生了,俄国、印度是主要的例子。其他,土耳其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因素。
考虑到连败连战的挫折所积累的巨大势能的话,中国的巨大发展就容易理解了。这些势能在改革开放中一下子爆发出来,由于方向集中,一些不稳定的因素也被巨大的发展洪流吞噬了。其实这样的现象在别的大国也能看到,只不过中国特别明显罢了。(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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