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张石

　　目前(2006年度)在日本的外国研修生共83,319人，在总数为83,319人的研修生里面，中国人为55，156人，占66.2％。JITCO支援的57,050人里面，中国人是46,678人，为81.8％。实习转移申请者40,993人，中国人为34,095人，占83,2％。中国研修生在近年来人数呈不断上升趋势，2002年为26,945人，2003年为30,763人，2004年为40,136人，2005年为40,539人。

　　按照日本政府的说法，日本的研修生、实习生制度，主要目的是为发展中国家培养技术人才和熟练技工，但是实质上，外国研修生、实习生成了日本的廉价劳动力，支撑著日本产业的底边。

　　由于研修实习制度本身的问题和研修实习生自身的一些问题，近些年来发生了许多围绕中国研修、实习生的重大事故和事件，从这些事件和事故中我们也可以反观研修实习制度本身存在的一些重大问题。

一、中国研修实习生中的恶性犯罪

　　研修实习生的犯罪问题，现已成为日本社会中一个比较引人注目的问题。据日本警察厅统计，仅在2007年的上半年，外国研修生因刑事犯罪而被逮捕的就达221名(实习生的犯罪没有单独统计，而是被归类于其他的就劳资格的犯罪者中)。其中杀人3人；强盗3人，强奸1人，粗暴犯6人，盗窃138人，智能犯罪7人，其他63人。

　　在最近几年中，恶性犯罪事件在中国研修、实习生中也时有发生。

　　今年10月8日，今治市伯方町伊方的志摩造船所宿舍内发生了一起中国实习生刺杀同胞事件，中国实习生江义东(21岁)挥刀将志摩造船所中国人研修生吴平(22岁)刺死，将佐川造船事务所中国研修生吴正熙(24岁)和李爱民(28岁)刺伤。

　　10月8日下午6点左右，中国实习生江义东(21岁)身上沾满了鲜血，他回到自己实习的佐川造船事务所，用蹩脚的日语向日本上司报告，说自己杀了人，上司立刻指示有关人员通报了119救人，119有关人员立即将此消息转告警察署。

　　据警方调查，吴平腹部被刺，吴正熙和李爱民脖子和后背等处被刺受伤，警方遂以伤害嫌疑将江义东逮捕。后来吴平因医治无效死亡，警方遂以涉嫌杀人继续对江义东进行审讯和调查。

　　警方认为：江义东手持刃长约16厘米的菜刀，先在佐川造船所厨房将吴正熙的背部砍伤，又在佐川造船所作业厂将李爱民的头部砍伤，然后持刀来到相隔约200米的志摩造船的宿舍，将吴平杀死。

　　据志摩造船所的其他中国人说：江义东和被害者三人“以前有仇”。

　　去年8月18日下午，担当翻译的中国人女性会泽思学同千叶县农业协会的职员越川骏及派遣会社的职员宫崎良文来到千叶县木更津市“森本畜产”的养猪场中国研修生崔红义的住处，崔红义拿出尖刀向三人一阵猛刺，三人毫无防范均被刺成重伤，越川骏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崔红义在行凶后服农药欲畏罪自杀，被送往医院救治后被警方逮捕。

　　据了解，千叶县农业协会成立于1999年4月，会员单位包括千叶县内的农业法人和个别农家665家。2000年1月开始，农协从中国黑龙江省接收农业研修生，迄今已有300馀人来日，崔红义就是研修生中的一员。崔曾对雇主说，为来日做工，在中国借了近100万日元的债务。

　　为了尽快挣钱还债，崔红义在今年4月来日后马上投入工作，连休息日也用于打工，每月的加班时间超过50小时，但加班费仅450日元/小时。崔红义在7月份曾表示想到工资收入更高的地方去打工，转职未获许可后于8月中旬开始在屋子里自我禁闭，拒绝出工。千叶县农协与养猪场主协商后，判定崔已不可能继续完成研修业务，遂决定送他回国。农协的研修生担当越川等人，在事发当天就是为了把崔带到机场送出国而遭到反抗，才被刺死、刺伤的。

　　2006年4月3日，在群马县前桥市茂木町，发生了一起中国研修生自相残杀事件，一名21岁的研修生当场死亡，另一名20岁的研修生胸部被刺，受重伤。

　　在大胡车站附近一座二层小楼二楼的一套三室单元房中，共住著五名中国研修生，本来相处得不错，但是在事件发生前，左邻右舍常听到他们所住的房间里传出大声争吵的声音。在4月3日晚上7时左右，房间里更传出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和碰撞声，邻居们觉得事情并非寻常，就给大胡警察署打电话。

　　大胡警察署的警察急速赶赴现场，发现两个20多岁的年轻人倒在血泊中，警方马上安排把这两个人送进了附近医院中进行急救，其中一人很快死亡，死者因为腹部刺伤造成大动脉穿孔，并造成大量失血，伤者胸部遭利刃刺伤，造成重伤。警方通过调查获知，死者名为曹润安，26岁，伤者20岁，他们都是茂木町一家蘑菇公司里的中国农业研修生。

　　据说在4月3日，因为受伤的那位研修生的闹钟响得太早，一同居住的另一名中国研修生包宝玉（26岁）抱怨闹钟吵得他无法睡觉，和那位受伤的研修生争吵了起来，回来之后，又吵了起来，在争吵过程中，曹润安也卷入了争吵，然后他们打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包宝玉操起了菜刀向两人猛刺。警察随后将包宝玉拿获。

　　为什么在研修生和实习生中发生如此多的类似事件呢？除了许多外部原因外，记者发现，他们也面临著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突然进入陌生的文化环境、陌生的语言环境和低廉的工资带来的自卑感和行动上的不自由状态。从精神上讲，像进入了一个心灵世界的“缺氧空间”，他们有了苦恼无处倾诉，又不能用钱去娱乐以消解精神的焦灼，再加之家庭都不富裕，自己生活很拮据还要向家里寄钱，更造成了精神上的压力。

二、侵犯中国研修实习生人权事件多发

　　2007年7月2日，日本厚生劳动省公布，从各地劳动基准监督署统计，2006年日本全国有1209所企业因过酷使用外国人研修生违反劳动法规被劳动基准监督署警告、指导。被警告、指导的企业数比2005年增加65%，这个数字为历年来最高。另外，2006年各地企业因为研修生．实习生等问题而被投诉的案件也增加了84%，多达232件，这个数字也是历年来最高。由此看来在日本违法侵犯研修实习生人权事件非常普遍。

　　围绕去年6月中国籍研修生罗成(当时38岁)在日本枥木县西方町真名子被一名30岁男巡警以自卫为由开枪打死一事，罗成的家属8月30日以开枪属违法、防卫过当为由，向宇都宫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枥木县政府赔偿5000万日元(约合328万元人民币)。罗成的家属还于当天以特别公务员暴行凌虐致死的嫌疑向宇都宫地方检察院提交了刑事告诉状。

　　原告方经过调查指出∶罗成和张学华在2006年6月22日到西方町找同乡伍先生去玩，第二天他们出去买菜，但是没有找到菜市场，这时罗成看见路旁有自动取款机，罗成想看一看公司的老板是否把工资给他汇到了账户上，可是连续将银行卡塞入三次，仍然无法确认，于是他认为是否是取款机发生了故障，就在取款机的周围四处看了一下，这时巡逻的警察看他们两个可疑，就对他们进行了20分钟左右的询问，当时路上有一辆小汽车开来，警察的警车堵住了道路，询问他们的警察上去移动警车，趁此机会，两个人分头逃跑，警察开始追踪。罗成跑入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警察穷追不舍，追入院内，罗成拿起一根栽种植物用的竹竿挥舞，而追踪他的巡警在距离他5米远的地方开枪。

　　原告方面认为：巡警向腹部这一要害部位开枪，是在意识到可能致使对方死亡的情况下故意造成的重大过失，罗成只不过是在挥舞竹竿，完全不能构成紧迫违法侵害行为，退一步说，就是罗成有紧迫违法侵害行为，也应该选择用警棍或威吓射击等手段来压制抵抗，而开枪是明显的过度防卫，是违法的。

　　同时原告认为：巡警完全可以向其手部和臂部射击，因此本次射击不属于正当防卫，遂以特别公务员暴行凌虐致死的嫌疑向宇都宫地方检察院提交了刑事告诉状。

　　日本福井县一织物会社的中国女实习生佟岩，因不堪忍受日本男同事对其殴打之辱，2005年3月16日将这名日本男性职员向福井地检告发。据佟岩介绍，2005年2月19日中午12时50分左右，因一台纺织机发生故障，佟岩便去找负责故障维修的日本男性职员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当时这名日本男性职员心情不太好，不去解决问题，而是对她吼叫。当佟岩再次去找这名日本男性时，这名日本男性再次怒吼，并突然毒打佟岩。他朝佟岩的脸上连续打了三四拳，最后还朝她的右肋骨用力踹了一脚。佟岩表示∶包括回国的人在内，已有7个人被打了。2005年6月15日，在得到合理的补偿后，佟岩与坪金织物株式会社及肇事者和解。

　　其他严重侵犯中国研修、实习生的恶性事件还有:

　　1999年11月4日，茨城县鹿岛郡的46名中国研修生终于忍受不了对其人格的污辱，向媒体揭露多次被日方“处罚”下跪遭遇。周中良等人在信中说：“我们研修生也是人，为什么非要逼我们下跪领工资？”

　　研修生们控诉说：雇主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在认为他们“违反”公司的“规矩”时，无理要求他们集体下跪。

　　1998年8月3日，千叶县铫子市爆发了特大榨取中国研修生工资事件。219名中国研修生在繁重的劳作中，每月仅获得3.6万日元的报酬。食难饱腹的劳工终于忍无可忍，静坐抗议，由此揭出了铫子市“全国生鲜食品罗杰士迪库司协同组合”理事长铃木进和理事鸠田晴美合夥侵吞研修生等血汗钱1亿零173万多日元的特大榨取案。

三、恶性劳灾事故时有发生

　　财团法人国际研修协力机构(JITCO)最近发表调查报告显示：外国人研修生和实习生来到日本后人地两生、语言不通，再加上某些日本企业安全管理不善等原因，有许多人在各种事故中突然死亡，令人扼腕叹息。在死亡的研修实习生中，中国人占绝大多数，仅2005年4月到2006年3月，就有19名中国研修生和实习生死亡，其中事故死亡高达74%。

　　国际研修协力机构调查，从2002年开始，外国人研修生和实习生的年死亡人数上升为两位数。在2005年4月到2006年3月，有23名外国人研修实习生死亡。其中6名死于突发疾病，1名死于自杀，6名死于交通事故，9名死于工作中的事故等。

　　在已死亡的19名中国人研修实习生中，有5名死于心脏病、蛛网膜下腔出血、急性呼吸不全等疾病，全部为男性；有6名死于交通事故，其中有5名为女性；工作中的事故死为8名，全部为男性。

　　比较典型的恶性劳灾事件有∶2006年1月13日上午9时左右，三重县大台町的铸造工厂“JUKI金属”中，正在铸造物熔解炉中从事修理和检点作业的两名中国实习生倒在了铸造物熔解炉中，被同事发现后送往附近的医院。实习生高峰（28岁）死亡，另一名卜姓实习生脱离危险。

　　据了解，高峰由于吸入一氧化碳中毒，失去知觉，从5米高的绳梯上掉了下来，被同事发现送往附近的医院后死亡。

　　2004年11月10日下午1时40分左右，产业废弃物处理公司“卡瓦司因德斯特列”（本社在歧阜县）的东京湾处理中心，中国实习生吴青云（27岁）和刘宇（26岁）正在污泥搅拌机中做清扫工作，巨大的搅拌机突然旋转起来，两名中国研修生当场被搅拌机搅碎，身体各部分和淤泥混在一起，现场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