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专题报道组

　　在日华人李小牧，以“歌舞伎町案内人”的身份活跃在新宿繁华游乐街18年，看尽华人按摩业的兴衰存亡。对于歌舞伎町和华人按摩业的过去和现在，李小牧有话要说。

　　李小牧指出，现在已不是按摩行业的全盛时期了，但零星的按摩店还存在。这些店没有明确招牌，小姐不是以店为中心集中起来，而是个人租床位，自己在外面招揽客人后关起门来服务。在新宿，这些小姐游走在枫林会馆或王子饭店前，做“本番”的少了，主要以性感按摩为主，止于“吹萧”或“打飞机”。

　　李小牧回忆说，10年前的1995－96年间，台湾式按摩店进入新宿，一开始都做正规的健康按摩，也称为中国式按摩。1996年后半期，来自中国大陆的新华侨介入按摩行业，中国式按摩向性感按摩转变，因为玩真的，价格又便宜，华人按摩店如雨后春笋，一下子膨胀起来。1999－2004年，是华人按摩业的全盛时期，歌舞伎町至少有50－60家按摩店。大部分是华人经营，有少部分藉韩国人和日本人名义，实际经营者和从业者多是华人。2004年以后，经历了治安严打和风俗管理时期，华人按摩业进入衰退期，或由明转暗，或化整为零。

　　日本人的风俗店有营业执照，有时间限制，有法律规定，有经营纳税，而华人按摩店大都不具备这些条件，即使提出申请也得不到执照，所以属非法经营。日本风俗法规定20岁以上的成人女性可以陪酒从事风俗业，但持留学生签证的外国人不行。从2004年开始，留学生从事风俗按摩业者，遭查获后直接送入管马上遣返，所以原来由留学生和日本人妻构成的按摩队伍中，留学生逐渐减少，剩下的是持真、假日本人配偶者签证的华人女性。

　　对于按摩业的存在，李小牧认为应从两个方面来看待：一方面，按摩业为大部分在日中国人就业者带来了明显的经济收入，也为留学生解决了初来日本时的学费和房费，有实际效用；另一方面，由于大量华人按摩院都是无照非法经营，同时也成为犯罪的温床，带来了严重的社会问题——一种是店内犯罪，如利用按摩机会，进行信用卡犯罪活动；另一种是按摩院及从业小姐成为抢劫对象。在这些女人身边的男人，了解到店铺的经营情况或发工资的日子，实行抢劫。绑架等，多是内线所为，而作为资格外活动或黑户口的受害人又不敢报警，致使危害丛生。比如有一个集团在全国抢了80馀家按摩院，横行无忌，就是这种情况。日本为了维持社会治安，展开严打，其对象首先是抢劫犯罪集团，同时也波及许多不法经营按摩院被取缔。

　 东京都和新宿区在2004年开始加强治安管理，在歌舞伎町装了58台监视摄像机，通过一系列举措把歌舞伎町搞得乾乾净净、平平安安，不惟针对外国人的行动，而是正当的社会管理。李小牧表示自身近两年就没有再受到威胁、恐吓和绑架，他认为这是必要的。但同时，把包括按摩业在内的风俗行业从歌舞伎町去掉又是不可能的，因为风俗已成为歌舞伎町的一种文化。

　　长年注视著歌舞伎町的灯红酒绿和繁华夜幕，李小牧认为人有三大自然欲望——物欲、食欲、性欲，而能同时满足这三大欲望的一条街就是新宿歌舞伎町，这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管理有素的屈指可数的繁华街。今年是歌舞伎町诞生及命名60周年。在战后，老华侨拥有歌舞伎町将近1/3的不动产，韩侨拥有1/4不动产，歌舞伎町是日中韩三国人共同建设起来的。即使是来日新华人，也有不少人从按摩业起家，或在歌舞伎町找到了第一份工，大批留学生在歌舞伎町陪过酒，送过外卖，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这些勿庸讳言。

　　针对按摩业的兴衰，李小牧的感想是：在日本法律上能通过的事，就可做；通不过的事就不要去做。无执照经营或资格外活动，毕竟不是一条合法的路径。李小牧表示，按摩业的存在有合理性，只要看看有这么多客人，就说明这个行业的存在一定有合理的地方。关键是如何管理，并使由按摩业带来的社会问题和负面影响降至最小。按摩小姐作为一种职业，她们本身应该受到尊重。李小牧说，靠肉体换钱比出卖良心或抢钱的人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