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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 莉:探访杨贵妃“东渡”之地
日期: 19年07月4期 评分: 10.00/5
顾 莉

杨贵妃,在日本可谓家喻户晓的名人,谈及中国古代第一美女,非她莫属。日本人甚至把她和埃及艳后克里奧帕特拉,平安时代的超美人小野小町并称为历史上的三大美女。日本山口县长门市的油谷向津具下久津被当地人称为“杨贵妃的故乡”,其流传年代可追溯到公元756年。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白居易《长恨歌》的美妙诗句中,给后世留下了悬念,让古今的中日文人墨客浮想联翩,创作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民间也打开脑洞加以各种戏说。对我而言,虽说对这些离奇的传说存有质疑,但也受感染,遐想着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一代帝王唐玄宗李隆基,不会受“不舍贵妃,即舍江山”的威逼,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年仅38岁就死于乱刀之下或被缢死,会用“调包计”等计谋,在心腹和遣唐使的协助下逃亡日本。


4月30日,平成年号的最后一天,我与老公及朋友夫妇四人乘坐新干线从东京一路南下到山口县,在人丸站换乘出租车,赶往日本传说中的“杨贵妃的故乡”。
有关当年杨贵妃逃亡到向津具下久津并葬在此处的传说,出租车司机,一位60多岁很善谈的先生对我们说,“我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平安时代杨贵妃就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唐渡口上的岸。”他还说,“我们这儿很偏僻,因为流传着美人杨贵妃的故事,每年都吸引着不少人前来参拜,特别是女性,外国人也有。”途中,我看到路旁立有高高的路标写着“杨贵妃故里”,看来这儿已成了当地的游览胜地之一。
汽车沿着弯曲的山路前行,路两旁是翠绿茂密的树林。司机先生在回答我们的同时,还不时介绍沿途风景,俨然是位老导游。大约20分钟左右,在一处高地的停车场他缓缓停下车,告诉我们顺着下面的坡道往前走不远就到了。也许是时间太早的缘故,游人不多。
我们刚走下坡道就看到一个游客休息处,两个“兵马俑”一蹲一站,在门口两侧把守着。小店对面,有一个小池子,仔细看的话其形状是个心型。看栏杆上挂着的说明,才知道这是模拟小华清池。“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望着水面上漂浮着的嫩绿小叶,贵妃娘娘出浴时的妩媚娇姿的画像便浮现在眼前。这里是“杨贵妃故里”的第一个景点,人们在此祈念喜结良缘,夫妻生活美满幸福。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一片开阔地,一个与周围气氛截然不同的中国式庭院出现在眼前,黄顶红柱白底座的亭楼,在翠柳劲松的簇拥下分外显眼。庭院的左边,迈上台阶,眼前就是婷婷玉立的杨贵妃纯白大理石塑像。“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她高高的发髻上顶着硕大的牡丹花,头微微低垂,面带微笑,两臂自然在胸前交叉,安详地朝向日本海。这时天色较阴,下着细细的小雨,大概贵妃娘娘看到同胞前来祭拜她,流下了悲喜交加的泪吧!
塑像高3.8米,象征着这位曾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绝代佳人到“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38年的传奇一生。塑像的右边是一条石铺小道,两旁栽有绿树鲜花,有参拜时的净手小池,还立有几尊佛像。小道的尽头是一座神社——龙伏山二尊院。前来参拜的大多是女性,祈祷恩赐良缘!怀孕、出产顺利平安!消除妇女疾病等。我看到一位年轻女性抽签后,躲在一旁打开签纸仔细地看,面容不时露出微微的笑意,一定是抽到了上上签。据说神社内还举行年轻女性穿美肌守念珠活动,将穿好的念珠戴在手腕上,希望自己像杨贵妃一样,越长越漂亮!
再往前走就是宝物馆,里面供奉着阿弥陀如来和释迦如来二尊佛,现被指定为日本国重要文化财产。可惜当日闭馆,没能参拜。相邻有一处用石头砌成的高地,四周围着木栅栏。我绕到西边儿的正面,台阶上一座高高的黄色鸟居及右边儿木栅栏上白底红字“杨贵妃之墓”映入眼帘。台阶左边的墓文详细地介绍了这一神秘而又浪漫的传说。
据墓文介绍,二尊院里至今还保留着18世纪(江户时代)留下来的两部古书《二尊院由来书》和《杨贵妃传》,书中记录了杨贵妃漂流到日本的神话传说。
唐天宝十五年(756年)七月,从马嵬坡死里逃生的杨贵妃坐空舻船,漂到此地的唐渡口,可刚上岸不久就因病而亡,当地村民将其埋葬在二尊院内。念于玄宗相思之情,贵妃化灵前往中国,数夜立于枕边托梦。玄宗帝在梦中得知贵妃已客死异乡,怀着爱意安魂,便派朝臣陈安带着弥陀,释迦两尊佛像和十三重的大宝塔赴日祭拜。可陈安到日本后找不到贵妃的埋葬之地,只好将两尊佛像暂且寄存京都的清凉寺就回国了。
不久玄宗得知贵妃漂着地及葬身之处为山口县的向津具下久津,就命清凉寺将两尊佛像送到二尊院。可清凉寺以两尊佛像为本朝独一无二的灵佛,不愿放手,于是就请名匠复制了一模一样的两尊佛像。这样新旧佛像各一分别安放在清凉寺和二尊院。后来,又修建了杨贵妃墓和侍女的墓。
我读完了墓文,往香资箱里投入了香钱,迈上台阶,穿过鸟居,缓缓走向墓地。墓地中央立着高153公分的五轮塔(是以石制成方、圆、三角、半圆、宝珠的形状,由下往上依次堆积成塔形,佛教用以象征地、水、火、风、空五轮之塔。),这就是传说中的杨贵妃墓。虽然我知道美人杨玉环不会葬在此处,可还是不自觉地合掌祈念。五轮塔的两侧是侍女墓,周围的地藏佛和大小的石头,据说都是当地的村民从各地搬运来了,大概是想守护贵妃,还有怕美人寂寞吧。
五轮塔面向西边的中国,越过茫茫的日本海就是她的故乡,千百年来,她就一直这样遥望着长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位享受过荣华富贵,又充满悲情色彩的女人,还爱着那位爱她,宠她,又下令杀她的夫君玄宗帝吗?
在墓内的栅栏上还挂着许多“绘马”,这是前来参拜的人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上边的木牌。我仔细看了一下,有希望自己或要出生的孩子像杨贵妃一样漂亮的,有期盼能找到如意郎君的,还有祈求贵妃娘娘能治好自己的病的,等等,其中最多的是祈愿安产。由此看来,杨贵妃,在日本人的心目中不仅是倾国的美人形象,还直接将她神话,成了美貌健康,婚姻爱情的守护神。这与《长恨歌》在日本的巨大影响和白居易在日本的人气程度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返程的途中,司机先生好像有些惋惜地说,“时间有点儿早,出售贵妃豆馅馒头的店还没开门。”我在探访此地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课,知道此地除了贵妃豆馅馒头外,还有一种叫杨贵妃的小红鱼。在熊本県天草市甚至还有杨贵妃米。当地还传唱着《杨贵妃传说》《杨贵妃爱的故乡》的歌曲。“你从星辰中降临到向津具半岛,若在我的墓前合掌祈念,我定会苏醒重生。那时,我们就手牵着手,化作流星在夜空中游玩欢畅……”
我最想在“杨贵妃故里”附近的“杨贵妃浪漫旅馆 玉仙阁”或者“油谷湾温泉 杨贵馆”住一宿。据两家旅馆的网页介绍,玉仙阁是以杨贵妃传说为主题的日式旅馆,内有自称忠实再现杨贵妃遗迹的大浴池,华清浴、贵妃浴。杨贵馆也充满着杨李浪漫爱情的气氛,内有玄宗浴、杨贵妃浴池。可惜,这次探访是“五一黄金周”期间,两家旅馆早就满员了,下次一定早早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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