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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 强:“语学屋”之误
日期: 18年11月3期

前段时间,日本记者在中国外交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向发言人华春莹提问熊猫“香香”相关的话题,这位日本记者的英语发音不太准确,华春莹把“香香”误听成了日本外务省事务次官“杉山”,经过指正后笑场。华春莹给人的印象大多是严肃谨慎,她的笑脸很快成为中日两国网友津津乐道的话题。有网友打趣称:“谁愿意花钱看杉山吃竹子呢?”。
11月上旬,一位日本记者在美国总统特朗普的记者见面会上用英语提问,没等这位记者说完,特朗普就说“I don’t understand what you’re saying(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后来特朗自说自话地谈论了一下日美贸易。这段视频经由美国福克斯电视台直播,我也在网上看到了这段画面。特朗普当选总统,为提升全球人民的娱乐生活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至于那位记者到底想问什么,早已经被淹没在段子的汪洋大海里。不过客观地讲,特朗普的做法固然不够礼貌,那位日本记者的英语发音也确实让人无法恭维。普通人英语讲得不好无可厚非,作为一个从事国际报道的记者把英文讲成这样,难免让人质疑其专业能力。有日本网友留言说“这个记者的发音实在难听……给日本丢人。”
    我身边一些外国籍朋友有一个共通的感受,就是对日本社会对外语不够重视。有的日本人想当然地认为,会说外语的人十之八九都没有工作能力,这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谬论。首先,会外语和有工作能力之间不能简单地划等号,有些工作需要“外语+某领域的专业知识”;可是大多时候,光会外语是不行的,不会外语却是万万不行的。试问一个外语不好的记者怎么做国际报道?一个外语不好的商社员工怎么做国际贸易?一个外语不好的外交官怎么处理国际关系?当然了,他们可以请专业的翻译。翻译本身是一个专业领域,实际工作可能是另一个专业领域,两个领域并不见得能兼容。再者,如果时时刻刻都能有翻译,就不会发生文章开头的两个故事。不是每一段糟糕的英文都能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恐怕大多时候会成为笑柄。
    这种对外语的不重视,可以从一个词上得到具体体现——“语学屋”,这个词专门形容那些只会说外语而做不好其它工作的人。每个人各个方面的能力有高有低,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个词的诡异在于,它把一些人某方面能力的不尽人意怪罪在外语头上。想必我不是一个出色的翻译,因为到现在我也不能把它翻译成一个足够恰当的中文词汇。或许原因之一是文化差异。日语的“语学屋”含有对说外语的人的轻视;而在中国,说外语本身就是一项出色的专业技能,外语专业曾经或者依然是十分火爆的专业,很多人对会说外语的人抱着羡慕和敬意。张璐因为给温家宝总理担任翻译圈粉无数,日本311大地震时给央视做同传的蔡院森周慧良、马航失事时给央视做同传的曲强一时间成为话题人物,杨澜水均益陈鲁豫知名度居高不下,可以说外语发挥了功不可没的作用。更为搞笑的是,在日本热衷使用“语学屋”这种词汇的人,往往是不会说外语的。自己搞不定的东西,哪里来的勇气去嘲笑呢?
    这种对外语的不重视,还体现于一些招聘信息。时不时能看见“要求精通2门外语、派遣社员、时给1200日元”之类的信息,真不知道发信息的人是来招聘的还是来搞笑的。就算是经历多年勤学苦练,也不见得能把一门外语掌握到精通。而在他们眼里,“精通2门外语”竟然和超市里的大白菜一样廉价。
    日本正在实施“观光立国”政策,近期在大力吸收外国劳动力,2020年要举办奥运会……不管愿意不愿意,日本都将面临国际化的环境。学不学外语是自由,爱不爱外语也是自由,即便不学习不喜欢,是不是至少应该对外语给予相应的尊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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