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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思:回望来日三十年(第一部分)
日期: 18年07月3期


 
 30年这个数字说长,真不短,因为整个人生没有几个30年。1988年6月3日第一次踏上东瀛的土地,至今就整整三十年了,想想真是感慨万千。
   那天中午从上海虹桥机场乘机,母亲送我,挥手告别时,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即将前往的那块土地对于自己到底是福是祸。
   记忆中到达成田机场时,好像是下午四点多,天下着蒙蒙细雨。一位台湾老人到机场接我,带我乘总武线到江户川区的平井。途中第一次看到日本的土地,那时刚好是插秧季节,感到田地特别干净整齐。
   到了平井一起去了“养老之溪”居酒屋,吃了什么,现在一点都回想不起来了。晚上就暂时住在同乡的小屋里。他们去上班了,为了消磨时间,就打开电视看新闻。那时给了我第一个冲击,就是电视台主持人是那样的自如、大方,与国内的主持人真是天壤之别。虽然一句话都听不懂,但是却迷上了那种氛围。以后只要回家,一定打开电视机去感受那种氛围。今天只要有人问如何学日语,我就告诉他们,看电视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在日本的第一个晚上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没有睡好。担心今后的学习、工作、生活是否能够顺利。
每天早晨都习惯看NHK电视台播的晨间电视连续剧,现在播的是《半边青色》,讲述几个日本地方出生的年轻人在东京生活、工作的事情。刚好他们到东京的时间也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与他们从岐阜来相比,我是从更远、更大、更贫困的乡村中国来到东京。今天早上播的这一集,出现了80年代日本集影星、歌星为一体的大偶像,中村雅俊。他扮演女主角的祖父,他弹着吉他,唱着当年的一首名曲,真是超棒!他们到东京什么都感到新鲜,更遑论我这个更土的田舎者(乡下人)。
   第二天早上走到街上,突然闻到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那种刺激真是终生难忘。后来才知道那是西洋料理的味道。没有来日本前看到过不少有关日本的影视节目,但是没有嗅觉的经验。所以人的嗅觉的记忆可能要超过视觉、听觉。还有乘电车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没有丝毫在国内乘车闻到的汗臭。这就是日本特有的味道。来的时间比较久之后,这些味道就慢慢习惯,也变得迟钝了。
   当年为了去日本,花了两万多人民币,在当时可是一笔不菲的金额。家中凑不齐,只好向亲戚朋友们借。那一刻真愁人,万一凑不齐这笔钱,就可能丧失出国的机会。后来总算凑齐了这笔钱,真是天从人愿啊!不过到了日本之后当务之急就是要还债,同时还有学费、生活的负担。
   过了许多年后,才知道那时既是泡沫经济的鼎盛时期,也是泡沫经济破灭的前夜。可是对我这个不会几句日语,不懂日本规矩的留学生,泡沫经济真是毫不相干的事情。刚到的那一个月,为了能找到工作,又让自己陷入千愁万苦的境界。见到能说上几句话的中国人,就央求他们帮自己介绍工作。每天上午上完课,下午就在住处周围转,看看是否能找到工作。有
时也试着打电话找工作。日语不行,心中又慌,张口结舌,话没讲几句,对方就搁了电话。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个月真是人生几个关口中的一个。
 在经过那一个月的煎熬之后,想想看,与其坐山吃空,坐以待毙,不如更加主动地出击去找工作。买过《零时工》杂志找工作,也有厚着脸皮直接上门去找工作。那本杂志里经常可以看到“外人不可”的字样,这里的“外人”的意思就是外国人,当时也顾不上这些屈辱,只是希望能找到工作就万事大吉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的第一个工作是早晚送报纸。每天早上四点多起床去附近的报纸派送点取报纸,然后到周边的都营住宅的每家每户分报纸。那些都营住宅多没有电梯,不少是五层楼的,爬上爬下真是辛苦。而且报纸最忌投错,日本人有一大早看报的习惯,一旦没有报纸,便打电话到店里,老板便板着脸,用根本听不懂的日语臭骂“馬鹿野郎”一顿。那时都忍着,担心被解雇。还好,这种错误只有一两次,而且日本人不干这种辛苦活,老板也不会轻易解雇。
   接下来又找了一份麦当劳做早点的活。总算闯过了找工作这一关。
   当年有个一天的时间表:早上四点多起床送报,六点开始去麦当劳上班,八点多下班去上学,下午三、四点放学,又直奔一个大学的食堂当洗碗工。晚上到八九点下班,赶紧睡觉,第二天还要早起。到星期天,不用上课,也舍不得休息,再打一份清扫工作。那时的最大刺激,就是一个月有将近30万日元的收入,对于中国人而言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辛苦了一段时间,总算还完债,有了一些准备上大学的学费。
   曾与一位有过类似经历的朋友聊那段经历,问他还可以再重来一次吗?他说不行,我也说不可想象。确实,庆幸也罢,后悔也罢,人生永远是一条不可能回头的单行车道。
当生活稍稍安定之后,就开始逐渐了解日本社会、日本人的事情。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刚好是日本文化大举进入中国的时期,日本电影、电视,漫画、文学作品真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来日本前,经常到省立图书馆阅览有关日本的资料,美国人写的《菊与刀》读了,有关介绍东京的书籍也读了,虽然没到过东京,但是对新宿、涩谷、赤坂这些地名已经熟记于心。当然到了日本的感受与书中的描绘真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刚到日本时,住在朋友那里,没找到工作,每天无所事事。经常与隔壁的一位年届八旬的老妇人打照面。有一回,顺手送了一包茶叶给她。她客气地说了不少客气话,遗憾的是我没听懂几句。一件小事很快就忘了,没想到在日语学校遇到朋友时,提到那位日本老太几次三番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过了很久,有一天又到了朋友家,没谈几句话,就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隔壁的老太。她竟然能如此之快地辨认出我的声音。一脸笑容,说着客气的敬语,递给我几瓶饮料,然后还对我鞠躬。那一瞬间,有一种深深的感触:要想折磨一个日本人真是太容易了。只要递给一位不认识的日本人一个小礼物,然后转身离去,永远不见面。这位日本人会因为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今生今世都受困扰。这与中国人之间尔虞我诈、以强凌弱的复杂关系形成了巨大反差。
    在以后的岁月里,在区役所、电车上、学校里、饭店里接触的日本人基本上都是那样的彬彬有礼,轻声细语,毕恭毕敬。这些都令我喜欢上日本文化,即使后来也与日本人冲突,也曾受气,但是在这一点上从来没有动摇过。
  八十年代末,没有手机、电脑,但是日本的先进还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比如设立在街头的公共电话亭,各种各样的家用电器,交易方便的银行卡,还有东京四通八达如蜘蛛网的地下交通网等等。日本人经常谦虚地说,自己是没有远见的岛国根性。对此,我坚决反对,日本人在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建筑地下铁路,中国是在一百年后才开始做这件事。可以肯定,建设成本真是天差地别。
    当时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欲望,就是想了解是什么精神动力,让日本人创造着亚洲奇迹。离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区立图书馆,走进去便感到它的宽敞、整洁、安静,更让人惊异的是那里面有大量的图书。在政治、文化、社会的图书中,大部分是批判性的图书,可以批评日本过去的战争的罪行、当时的执政党及国家领导人、日本文化的劣根性,甚至可以非议天皇制度。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图书,可以深深感到这个国家有一种宽容、自信、多元、自由、承前启后的文化氛围。
    在以后的岁月里,时常与国内的朋友辩论文化比较问题。他们常常嗤笑我是被日本人洗脑了。我想应该可以换一个角度,一个视点来看这个问题。古代日本没有什么自己的固有文化,他们到唐朝去淘宝,将中华文明的精华淘回来,并且一直传承下来。遗憾的是,这个文明在它的发祥地,因为野蛮民族的战火、专制主义的文字狱、毁灭文化的所谓文化大革命,
让这个文化的精华丧失殆尽。想想看,一千多年前的长安,如同今天的东京一样是世界级的大都市,它有宽广的胸怀去容纳来自西域国家信仰伊斯兰教的兄弟,还有信奉神教的日本人,还有其他信仰、理念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没有宽容、自信是绝对做不到的。那时的唐人也许说敬语,待人接物一定彬彬有礼,同时人们也自觉自愿地遵守着法律制度。因为这些原因,古代日本人才会冒着在大海上翻船的生命危险到唐朝来淘宝,并且非常珍重地延续到今天。
所以,作为唐人的子孙到一千多年后到日本来,与其说是受日本人洗脑,不如说是受自己祖先的灿烂文明的洗脑,没有羞耻,而是光荣备至。
在异文化的大海里行船,不可能一帆风顺,经常遇到文化冲突的问题,有时甚至非常痛苦、困惑。
好不容易找到早上的活,为了上班不迟到,买了闹钟能够准时醒来。没想到隔壁的日本邻居为这事暴跳如雷,捶胸顿足,吼着听不懂的日语,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晚上上班很迟才能入眠,一大早上班没有闹钟是醒不来的,只好将闹钟用棉被包起来,靠振动来唤醒。想想看,早上四点多把别人吵醒,也真是问心有愧啊!
到日本多少年后,才知道日本人对声音是非常敏感,说是到苛刻的地步也不为过。曾经听到这样一个故事,说是一个中国人好喝酒,醉了便说胡话。隔壁的日本老太婆受不了,经常上门劝他,但他还是依然故我。终于有一天日本老太打电话报警。根据日本法律规定,只要有人报警,警察一定要到场处理。一查,发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一件抢劫杀人无头案的嫌疑人。前不久,两位中国人在电车上大声说中文,坐在一旁的一位日本老人制止他们,引起口角,后来发展成斗殴。有点醉态的中国人将日本人推到正在行驶的电车上,造成了一场伤亡事故。来日的外国人因为声音与日本人的纠葛、吵架真是不胜枚举。
    过去对日本人针对声音近乎于神经质之事不理解,后来才感到在这个不大的岛国上,生活着一亿多的男女老少,每个人的空间是非常狭小的,为了能和平共处,每个人都非常注意自己不要影响到别人。当然,在国内养成的大声说话的习惯,很难纠正过来。
   到日本之后还有一个很深的感触,就是日本人对时间的严守与对效率的追求。当时感到非常赞叹,又感到非常不习惯。
    鲁迅先生早年到日本留学,回国之后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浪费时间等于谋财害命。那一定是在先生留学日本,看到日本人珍惜时间,与随随便便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浪费别人的时间的国人进行比较,深恶痛绝后得出的一个振聋发聩的结论。
    一次去齿科看牙,迟了十几分钟,牙科医生老大不高兴。向他解释因为没有赶上一班电车。他说,你乘早一班车不就行了吗?齿科医院根据预定表将器具准备好,你迟到了,将多少位客人的时间给耽误了。听到这番话,真感到无地自容。
    打工的时候,一个蹲下,站起的动作都必须快捷。前辈在一边看着你,不许拖拖拉拉。就是通过节省这分分秒秒,来提升整个效率。
     在国内时,经常看到要每个国人努力工作的宣传,可是整个社会的效率非常低。在日本是既讲究个人的效率,又追求整个社会的效率。比如日本的电车的准确率是按秒钟计算,有时是用电车的时间来校对自己手表的时间。西方人到日本旅游,非常惊诧电车因为晚了两三分钟而赔礼道歉,因为他们国家电车晚点的时间是半个钟头,一个钟头。
    当年一个日本人创造的产值等于十几个中国人的产值,节省时间与提高效率
是一个重要因素。每个人如同一个零件,在社会这个巨大的机器中起到应有的作用,让社会系统能得以高速运行。
    当年私费留学到日本的朋友都知道,大家遇到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如何取得长期的签证留下来。基本上有两种方法可以取得签证,一种是和日本人结婚,取得配偶签证,基本上是女孩子适合走这条路。另一条路就是从日语学校毕业后要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去就业或自己开公司,取得就职签证或者投资经营签证。
    为了万无一失地考上大学,我放弃了上半天课的学校,找了一家既学习日语,又学其他课程的,上一天课的日语学校。
    新的学校果然不同凡响,聘请了一些不错的老师,对学生也比较严格。其中有一位东京大学退休教授的神司老师,七十岁左右,嗜烟如命,精瘦,上课上到起劲,都要狠狠地吸几大口烟,才继续讲课。
    神司老师上数学课,也时常说些日本一流科学家的轶事,那时日语稍稍好了一点,对他说的事也基本能够理解。他谈到中华古文化时,提到日本的第一位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也是亚洲的第一位获得者湯川秀樹。湯川上中学时,迷上中国的古籍四书五经。这种书一般的中国人都读不懂,日本人就更难了。他的父亲是一位地理学家,看到小儿子整天抱着那些无厘头的书,就问小儿子,书里讲的是什么内容?湯川不答;读得懂吗?湯川又不答。父亲感到生气,觉得小儿子不可救药。有一次湯川父亲遇到三个儿子的中学校长,提起儿子的教育问题,说对上面的两个儿子非常放心,就是小儿子令自己失望,准备送他进一般的专门学校。这位校长听了勃然大怒说,您的大儿子、二儿子只能算是一般的优秀,而小儿子是天才,几十年的教育生涯中就遇到他一个人,一道数学难题,他可以几种方法来解。由于有了这位伯乐,湯川才得以考上京都大学,后来获得了1950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当时日本刚刚投降没有几年,还笼罩在挫败的气氛中,湯川的成功给日本人打了一针强心剂。有人说,这件事是以后日本经济起飞的起点。看上去也有几分道理。至于中国的古代文化与湯川研究的高能物理的关系,也许永远是一个谜。
到日本三十年谈不上有为,但是也没有到碌碌无为那样不堪的地步。如果要说到日本的收获的话,那么接触、学习日本语应该能算一个。一到日本就掉入了两个海洋,一个是异文化的海洋,一个是日语这个外国语的海洋。在这两个海洋中,呛了不少水,真是有许许多多难言的酸甜苦楚。当然有付出,便一定有得到。学到一定程度,你就可以悠哉悠哉地欣赏、并使用学到的这门外语,享受这种乐趣。其他学习外语的朋友们或许也有这样的感受。
日本在创新产业中,机器人的研究名列前茅,一个原因是日本是一个无宗教的国家,与信仰宗教的西方国家相比,日本人在造机器人上几乎没有束缚。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日本对人的大脑的研究也名列前茅,在各种电视节目中经常有大脑的科普内容,特别喜欢看。从中了解到不少有关人类的大脑的知识。人类与其他灵长类动物的最大区别
就是,人类大脑的前脑前野这个司职于人的思维、记忆的特别器官比其他灵长类动物要发达得多。人的这个部分进化得非常迅速,进化的条件就是人类每时每刻地大量思维,大量记忆。所以学习一门外语也是让自己前脑前野活性化,是人不会很快衰老的一个好方法。一门母语,一门日语,脑袋如同一台翻译机器,看到中文就想想日语应该怎么说;看到中文就想想日语应该怎么说。有空就做这个翻译游戏。
    除了上次说的,学习日语要经常听电视,看电视外,当然还有因人而异的条件因素,年轻人、女性学得比较快。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要有压力,逼着你去学。刚到日本,最大的压力就是找到工作,解决生计问题,当然语言问题就成了最大的拦路虎。那时,自己的年龄偏大,已经过了学习语言的最佳时机,可是为了能在日本呆下去,一定要更加勤快。平时一本字典放在身上,听不懂的词就查字典。在电车上听车上的播音,听隔壁日本人的对话。还有,经常在电车上捡日本人扔掉的报纸、杂志读,半读半猜去揣测意思。有一回还闹了一个笑话,在电车上看到座位的放东西的架子上有一本杂志,以为是扔掉的,便取下来读,因为是技术类的杂志,很乏味,又放了回去。没想到到站时,座位上的一位日本人下车竟然取了那本杂志,原来是他放在架子上的。如果当时照镜子,一定会看到自己的窘态。
    后来的那所日语学校,基本上学生都是台湾、马来西亚的富裕家庭的子弟,年轻潇洒,平常不打工,上课也是吊儿郎当。一个班级20多人,只有我一个是来自大陆的学生,慢慢地就感到有不合拍的地方。日本老师在教学上都是非常认真负责的,可是那些富家子弟不认真听课,说些有的没的笑话去挑逗老师。当时我还是比那些人要保守,可能我受到更多的传统教育,对他们看不惯。
    有一次,一位老师因为几个台湾同学没有完成作业的事情叱责他们。那几个人竟然口出狂言说,我们出钱雇了你,凭什么对我们这么不尊敬?那位老师比较年轻,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看到这真不是那么回事,便对那几个台湾同学说,一日之师,终生之父。那是我们的传统文化,与谁给钱,谁收钱没有任何关系。今天在这个教室里的位置,决定了他永远是老师,我们永远只能是学生。何况他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的年龄比他们大几岁,他们便不吭声了。作为学生的角度,从侧面为老师解围的事情还有几次。当时并不在意,日本老师也没说什么。
    一年多的日语学校的学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年底有日本全国的外国留学生的日语考试。结果下来之后,老师们还是吃了一惊,全校只有两个学生日语一级合格,其中一个就是我这个天天忙于打工的大陆穷学生。
     日语学校毕业典礼后的宴会上,几位担当的老师过来致谢说,过去我们是师生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们平起平坐了,感谢长期以来对他们的帮助。日本是一个非常严格的师道尊严的国家,老师、校长讲话完毕,学生是不能鼓掌的,只能鞠躬致谢。日本人认为老师的地位是绝对高人一等的,学生没有资格评论好坏,当然包括鼓掌这种方式。现在回国,听到许许多多老师收受学生的财物,并以此决定亲疏的事情,真是痛心疾首,难道祖先几千年建造起来的师道尊严,尊师重教的文明大厦,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彻底毁掉吗?
    老师们还说,我拿到日语一级有点出乎意料,但是真给他们长脸了。当时日语学校之间的竞争激烈,这一届的学生的成绩会影响下一届的报名人数。不过有一件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就是他们说,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有时老师会拉长几分钟,可是我是一分钟都无法等待,大摇大摆地走了,因为接下来打工的时间可是不能迟到的。当然,这样做,这在日本是非常失礼的事情。那一刻,感到很尴尬,只好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我拿不到打工的钱去付学费,就上不了你们这些非常优秀的老师的精彩的课程了。听了这话,他们稍稍释怀,开心地笑了。
    将近三十年过去了,有的当年意气风发的老师已经老态龙钟,步入暮年。有时也请他们来吃吃饭,聊聊天。他们是自己到日本后最先接触的一群日本人,与他们的情谊永远是今生今世的一笔精神财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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