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日中资本市场

日本制造核心竞争力面临危机！日本又一制造巨头崩塌！“日本制造”风光不再！

日本制造业丑闻持续发酵！

日本企业的黄金时代已经终结，这似乎是很多普通人的直观感受。曾作为日本制造代表的索尼、东芝、夏普、松下等知名企业近年来先后陷入亏损泥潭。以索尼为例，这家曾以walkman风靡全球的企业2008年以来不断裁员、卖楼、拆分资产， 现任CEO平井一夫上台后力推智能手机，但销量远不及小米——一家68年的老牌企业竟被一家刚成立几年的中国公司轻松打败。

这种直观感受加之中国经济超越日本的现实，让不少人觉得中国有了睥睨日本的资本。不过，日本制造真的已经崩塌了吗？

“大家都在关注‘僵尸企业’，但有很多伟大的企业大多还不为人所知。这是一场安静的变革。”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日本商业教授Ulrike Schaede如此认为。

基恩士市值700亿美金， 日本电子行业市值最大且超过索尼的传感器公司有多少人知道？ 其传感器精密度达到2.5个μ。 发那科市值500亿美金， 全球机器人老大，日本的工业机器人制造商占据了全球供应量的52%； 信越化学市值480亿美金，世界上最大的硅材料生产商 ，半导体产业或所有IT行业的材料供应商；东京电子市值300亿美金， 全球半导体设备龙头企业；村田市值310亿美金， 全球电容器件老大；SMC市值290亿日元， 全球工业自动化关键设备供应商； 又有多少人了解？ 索尼也没有倒产， 尽管没有过去的风光， 市值又达600亿美金， 市值和利润都为10年新高。

事实上， 日本上市企业的业绩表现非常出色。2017年上半财年（4～9月）净利润同比增加的企业占整体的71％，这一比例自2013年上半财年以来，时隔4年创新高。这些企业抓住了欧美及新兴市场国家等全球各地不断扩大的需求。机电和机械等国际竞争力较高的外需企业拉动了日本企业整体的业绩。

日本经济新闻社对501家10月31日前发布了上半年财报的日本企业（不含金融领域等）进行了统计。发布财报的企业数量相当于财年按3月划分的企业的32％，总市值相当于40％。这些企业整体纯利润同比增长49％，时隔2年转为增长。上半财年的日元汇率为1美元兑111日元，贬值6日元，出口业务的盈利情况得到改善。

索尼有机EL电视和图象传感器业务表现坚挺，2017年4～9月的净利润同比增至8倍，达到2117亿日元，创10年来新高。三菱电机面向工厂自动化投资的设备需求增加，净利润同比增长48％，达到1311亿日元，创历史新高。日立制作所最新财报显示，公司2017上半财年（4月至9月）实现销售额和纯利润双增长，纯利润创3年来新高。富士电机纯利润创11年来新高.

最近时代周刊评比出全球十佳科技产品，任天堂的Switch游戏主机超越了苹果的iPhone X成为第一名。该公司市值为6.6兆日元，近600亿美元， 为日本上市公司市值第11位， 高过三井住友银行的6.3兆日元。 任天堂无负债， 手上现金近1兆日元， 也算是日本新一代制造业的代表吧。

而且这都是日本企业在去杠杆的过程中取得的， 据日本银行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6月底，非金融企业的现金及存款额度已攀升至254万亿日元（1美元约合111日元）。事实上，这只是日本企业内部留存利润的部分构成。日本财务省调查数据显示，日本全行业企业内部去年留存的利润额已突破460万亿日元，为1998年的3.5倍之多。自90年代亚洲金融风暴后， 日企通过不断削减成本、增加内部利润留存，充实自有资本以确保经营稳定。为更好地应对日趋激烈的竞争及各种危机。

另一方面日企在海外的直接投资额日前已攀升至近1.4万亿美元，而制造业的海外生产比例则突破了25%。它对日本经济的正面影响：一是日本企业提升了自身的抗风险能力，强化了国际竞争力，夯实了日本经济基础；二是企业的海外投资获利逐步成为日本经常收支盈余的重要支柱，2015年包括海外专利收入及投资获利，日本所得收支规模第一次突破20万亿日元，有效冲抵了贸易赤字。

近来代表日本制造业的大型企业丑闻不断，神户钢铁公司子公司， 东丽子公司的质量造假， 日产汽车违规， 三菱综合材料也出现篡改检测数据的丑闻。这些质量造假丑闻确实反映了日系供应商在全球激烈竞争环境下的经营困境。过去日本原材料、零部件等供应商与日本完成品厂商之间形成了稳定的供求关系，而国际竞争压力则通过成品商传递到供应商，成品商如汽车整车厂商通过对供应商压价来保证国际价格竞争力与自身利润。

与此同时，造假丑闻也折射出日本企业经营不透明的弊端。尽管被篡改的质量数据没有触及法定质量要求，但有可能触及企业的道德责任或其他合同法中的民事责任，而多数日本企业往往会选择暗箱操作。这次如果没有内部揭发，东丽公司也不会自揭家丑。

丑闻频发是不争的事实，暴露的问题不应简单地成为日本制造的全貌。在电子消费市场的后退有目共睹，这也不意味着日本制造已为后发国家所接近或超越。和日本政府借债主要向日本国民借债一样， 这次日本企业大多违反内部规定或客户标准， 并未违反日本工业标准或国际工业标准， 除高田外， 也未出现大的安全事故。换个角度， 日本工业标准和其他国家工业标准相比也不会要求更低，日本企业出了质量事故， 世界上举手说比日本产品更好还能代替日本产品的公司也不多。

日本车企正在全球最大的新车市场中国实现快速增长。虽然中国市场整体的增长率只有4％出头，但本田、日产和丰田三大日本车企10月却表现出2位数的强劲增长势头。在2017年的中国新车销量榜上，日系车企首次占据全年销量前3~5位已基本成定局。在韩国现代汽车的销量因政治因素大幅下滑的背景下，日系车在品质和成本上的优势被重新认识。

11月20日，日本公布了最新一个季度的经济数据，GDP增长1.4%，连续7个季度增长。这也是日本自2001年以来最好的表现。彭博社发表文章称日本GDP持续增长，出口，公司利润和金融市场看上去欣欣向荣. 同时， 日经225指数11月初曾经连涨16天，创下史上最长连续涨势， 创出自1992年1月9日以来、时隔约25年零10个月的高点。

日本股市缘何无惧制造业诸多丑闻，强势上涨？究其原因，丑闻并不是影响整个市场走势的系统性因素。真正对日本股市带来系统性和实质性影响的，则是市场背后投资者对未来的乐观预期。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日本良好的经济复苏势头可以保证企业在即将到来的财报季中交出漂亮答卷，二是安倍晋三领导的执政联盟顺利赢得众议院大选，以宽松的财政货币政策刺激经济为主旨的“安倍经济学”将继续得以实施。

毫无疑问，日本经济良好的经济复苏势头，成为股市持续上涨的基础性利好。截至今年二季度，日本GDP已连续六个季度增长，失业率也创下了数十年来新低，企业盈利开始恢复并出现增长。这一局面也得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认可，在其发布的最新《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2017年和2018年的日本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率预期分别上调为1.5%和0.7%，比7月时的数据调高0.2和0.1个百分点。经济稳步复苏令市场对企业盈利充满预期。此前，根据日本财务省的数据，今年二季度日本企业（不包含金融类企业）的税前利润达到创纪录的22万亿日元，同比增长23%。第二季企业获利优于预期，东证指数61%的成分股上季获利优于分析师预期。对此，道富环球全球市场的全球宏观策略师BenLuk也认为，日本股票市场积极正面。日企的盈利增长潜力最大，现在的盈利势头也是最高的。

另外日本总务省的最新数据显示， 10月失业率持稳于2.8%，职位空缺率升至近44年最高水平。职位申请比率（jobs-to-applicants ratio）从9月的1.52升至1.55，创下自1974年1月以来新高，超过经济学家的预测中值1.53。日本正面临40多年来最严重的用工短缺，企业正在四处搜罗工人，并提供更有吸引力的终身制雇佣合同。但日本企业对于用工短缺的应对方式——采取除了涨薪以外的所有手段——表明这种用工短缺还不会转化为更高的通胀。

因此综合各方面， 日本制造业并不存在所谓的崩溃， 相比全球各大经济强国， 毫不夸张地说， 日本经济和制造业都属于第一梯队， 而且相对比较稳定。

的确，来自苹果和中国企业的双重挑战，令日本手机产业及夏普等日本消费品企业近年来快速衰落，但个别企业的衰落并不意味着整体日本企业和经济的衰落。日本不同于芬兰，在苹果崛起后，芬兰总理亚历山大·斯图布哀叹，芬兰经济(诺基亚和芬兰造纸业)遭遇了苹果两次沉重打击。但在日本，却听不到类似抱怨。

作为消费品品牌，索尼手机的确惨败给了苹果甚至小米，但作为产业链上游的高价值部件商，索尼的地位依然无法撼动。鉴于索尼在摄像传感器领域的领先地位，苹果全系手机的图像传感器均来自于索尼。不光是苹果，包括小米、华为 、oppo等知名国产手机也几乎全部采用索尼的图像传感器。由于市场需求不断扩大，索尼还在不断地增加图像传感器的产能，2017年4～9月的净利润同比增至8倍，达到2117亿日元，创10年来新高。

类似的例子还有松下。虽然作为手机、等离子电视生产商的松下的确失败了，但在非消费品领域的松下却依然是行业翘楚，尤其是在电动车电池方面。

事实上，不少日本知名企业都在重新调整自己的策略：退出消费品领域，转战产业链上游的高端材料、高价值部件，或者重新回归工业品制造领域。奥林巴斯目前的主要收入来自医疗，富士在胶卷逐渐停产后成功转向医疗和工业材料，日立则彻底放弃家电业务将精力集中在通信、电力、重型机械等领域。而财报显示，这些转型都相当成功。

此外，日本企业并不止于索尼、松下这类知名企业，日本企业真正强大的是那些在本行业领先却很少为公众所知的“隐形冠军”。以iPhone6为例，除镜头组件来自索尼外，超小型MLCC(积层陶瓷电容器)来自田村制作所，摄像头模块出自三美电机和阿尔卑斯电气，电池出自索尼和TDK，散热片出自KANEKA，水晶部件出自精工爱普生和日本电波工业······日经技术在线工程师对手机的拆解结果显示，iPhone6和iPhone6plus配备的1300个电子部件，其中约700个是日本制造，超过半数。

小到手机，大到飞机，日本的“隐形冠军”企业无处不在。给优衣库供应服装面料的东丽公司同时也给波音飞机提供制造机身的碳纤维复合材料。参与波音787梦想飞机制造的还包括三菱重工、富士重工、川崎重工等60多家日本企业。整架波音787飞机有35%的部件由日本企业制造，35%由波音制造，其余部件由其他国家提供，难怪波音787被称为“准日本产”机型。

虽然个别消费品企业近年来日渐衰落，但整体来看，日本企业尤其是很多深度整合在国际产业链中的日本企业表现依然相当优秀，而这构成了日本经济最为坚实的基础。

回到最初的问题——日本企业真的不行了么？日本真的已经被中国超越了么？真的已经没有值得中国学习的地方了么？在日本企业提供了iPhone超过一半部件，而中国企业仅能挣几美元加工费的今天，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日本制造在全球市场上展现的产品广度与品质厚度依然深不可测，在环境、信息、精密仪器、自动化、医药等技术领域，日本的工业产品还处于时代最前端的地位。而藏身日本制造背后的职人精神、生产组织方式与经营理念之于全球制造业仍具有鲜活的样本意义。

现在，我国以钢铁、造船和高铁为代表的重工制造产业成为中国制造的名片。但近现代中国在夯实现代精工制造文化基础方面，诸如一丝不苟、精益求精和锱铢必较这些精神，与日本比还存在不小差距。

如今，产品的代际更替越来越快，消费品品牌总是速朽的，诺基亚已经濒死，微软也已迟暮，正如日中天的三星突显衰落迹象，苹果神话被打破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时代，索尼衰落不是日本企业的悲哀，而是这个时代的特点：没有任何消费品企业能够稳坐江山。

芬兰最终会失去诺基亚，美国会失去苹果，中国会失去小米，但支撑诺基亚、苹果和小米发展的无数技术公司和部件供应商并不会消失，而这些在各自领域不断推进技术进步的公司才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动力。

因此，在这个时代，我们的眼光不应盯着个别“露出水面”的最终消费品品牌，而更应关注隐藏在水面以下的巨大产业冰山。和日本相比，中国经济和创新的“底盘不稳”才是最值得担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