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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研修生手刃社长凸现心理危机
日期: 13年03月3期 评分: 8.00/1
中国研修生手刃社长凸现心理危机
《中文导报》专题报道组

照片∶3月15日午前,警方在事件现场调查。共同社照片

3月14日下午4时30分左右,在广岛县江田岛市一家名为“川口水产”的牡蛎养殖场内工作的一名中国研修生持刀行凶,涉嫌杀死2人、刺伤6人。公司社长川口信行(55岁)和女员工桥下政子(68岁)当场死亡,另有6名六、七十岁的男女员工等受伤,其中1名女性伤势严重,被送往医院急救。这起恶性事件看起来是一个偶然事件,但是也凸现了中国研修生和实习生的社会性心理危机,应当引起中日两国政府高度重视。

一、悲剧,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

据了解,3月14日 下午4时30分左右,当地警方接到报警称,广岛县江田岛市一家水产加工厂里多人被刺杀。随后赶到现场的警察以杀人及杀人未遂为由,逮捕了在养殖场工作、现年30岁的中国研修生陈双喜。警方称,被杀死的是“川口水产”55岁的社长川口信行以及68岁的工人桥下政子,另有1名男性和5名女性被刺伤,伤者都是养殖场工人,均为日本人,伤者年龄在64岁至72岁之间,有2名伤者伤势严重。

现场目击者称,中国研修生陈双喜住在工厂二楼的宿舍内。事发当天是陈的休息日,他好像一直在宿舍里,到黄昏时分他突然下楼,面对工厂同事展开暴力行凶。陈双喜手举大铁铲猛击社长川口信行的头部,后又持刀刺入他的胸部,致其死亡。陈双喜同时还用大铁铲猛击桥下政子的头部,致其死亡。其他六名年老体弱的员工,或被击肩头,或受伤出血,纷纷倒在工厂前的马路上,有人逃出后打110电话报警。

广岛县警逮捕陈双喜时发现他身体多处受伤,陈表示胸部的多处刺伤是自伤。陈双喜承认了杀人犯罪的事实,称就是想把对方揍死。救护直升机将陈双喜送往广岛市的医院,并无生命危险。

广岛是日本最著名的牡蛎养殖和加工地区,许多水产加工厂都在从事手工撬开牡蛎壳、取出牡蛎肉的活。但现在日本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屑于从事这种艰苦、肮脏、枯燥的工作,只剩下五、六十岁的老人干活。最近十年,江田岛市的人口减少了近5000人,65岁以上的高龄者不断增加,水产加工业后继乏人。为了填补劳动力缺口,许多水产加工会社通过企业组合从中国引进研修生。据说江田岛市就有三、四百名中国人研修生。

二、暴行,来自于孤独与怨恨?

一位认识川口社长的当地主妇称,“社长是个工作认真的人,每天从早上5点工作到夜里很晚”。另一位曾在川口水产工作过的人说,“社长为人不错,但是对工作要求很严格”。据附近居民透露,川口水产的川口信行社长和妻女生活在一起。川口水产是他的父亲创业的,父亲去世后,由哥哥接班,哥哥也病逝之后,川口信行继承家业,成为社长。独生女儿上小学的时候,他还担任了儿童会的役员,是个慈祥的爸爸。

事件发生后,川口信行的亲戚说平时感到他对社员都挺好的,而中国青年们都是老实而能干的好孩子们,相处得挺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另一名遇害的桥下政子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孩子们已经成家独立,桥下政子和丈夫生活。她在工厂曾开心地说,马上就要迎来第八个孙子了。平时性格开朗,说话直爽,在川口水产作为专业老师傅而受到大家依赖。

陈双喜在去年5月来日,9月签约进入“川口水产”工作,今年5月期满后将回国。陈双喜主要从事搬运等体力工作,有空的时候也会一起剥牡蛎,但他与工厂里的日本人员工,特别与川口社长一直处不好关系。由于语言不通,使他无法理解日本会社的工作要求和川口社长的表达方式,身心都承受了很大压力,最终爆发冲突,酿下大祸。陈双喜现因住院治疗原因,被暂时假释。警方将在他身体恢复后,就杀人事件的原委和动机而展开详细调查。

陈双喜的一位中国朋友表示,陈去年9月进入会社工作后,就流露过不满,称社长使唤人太厉害,言语粗俗,经常骂他混蛋等。陈双喜抱怨“总是一个人,很寂寞,做水产工作真辛苦”。今年1月份,陈双喜又被社长大声斥责,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努力工作还要被斥责,由此积怨日深,终于爆发。

陈双喜嫌犯来自辽宁,家里有妈妈,妻子和6岁的儿子。事发一个星期前的3月6日,陈双喜还给家里寄了钱。对周围他总是说是为了儿子在奋斗挣钱。

对故乡的思念加深了陈双喜在工厂里的孤独感。去年9月一起来水产工厂工作的几个人,曾经和陈双喜一起吃住生活,但他们都已经回国了,最终这批人只剩下陈双喜,使他在工厂里处境更孤立。

和陈双喜一起干这个活儿的一共有10人,但其它都是日本人,陈双喜是唯一的中国人,日语也不好,与大家少有交流,午饭也总是独自吃。也许日复一日的孤单作业,独在异乡的无尽孤寂,使陈双喜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

3月14日下午4点半,陈双喜突然来到大家干活的地方,直接走向摆放工具的角落。当时正在附近整理票据的社长还走近陈双喜,随后听见社长大叫:“陈君,陈君,你冷静点!”

当时这个作业所里,正是大家打完了牡蛎回来的时分,从业人员一排4个,分成两排,在清洗工具。一个女性从业员称当时感到背后有人,立即就被用铁铲打了右肩,一回头,看见是陈双喜。在陈双喜再次举起铁铲时,天花板上的水管被捅坏了,立即喷出水来。陈双喜依然一言不发又转身去追因恐惧而纷纷逃出去的作业人员,而川口社长已经倒在血泊中。之后陈双喜一路追踪打杀,在离工厂50米之外的县道将桥下政子杀害。

三、犯罪,内含社会性心理危机

陈双喜杀人动机目前尚不明了,这次事件在日本社会和旅日华人社会都影响很大。也再一次引发了研修生制度的讨论。尤其一些研修生告诉记者,虽然陈双喜的行为肯定是犯罪,但也有点理解那种孤寂之下疯狂的心理。一位在日本当了3年研修生的肖旭告诉记者,当研修生,心理素质很重要。来之前,妈妈就对她说,你来日本的目的是什么,搞清楚了就行了。但是她也目睹了研修生疯掉然后被送回国的一幕。

广岛牡蛎十分有名,自1922年起已开始养殖牡蛎业,川口水产也是以养殖牡蛎为主的公司。令人遗憾的是,在之前检索广岛,水产,出来的都是关于牡蛎的介绍和购买方式,而惨案发生后,首先被检索出来的是关于这起事件的报道。

为什么在研修生和实习生中发生如此多的类似事件呢?除了日本的实习、研修制度存在许多问题和许多客观原因外,记者在采访中还发现,他们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突然进入陌生的文化环境、陌生的语言环境、廉价工资带来的自卑感和行动上的不自由状态。

从精神上讲,研修生们进入了一个心灵世界的“缺氧空间”,他们有了苦恼无处倾诉,又不能用钱去娱乐以消解精神上的焦灼。无论周围的人对他们怎么好,他们的经济与文化状况都会使他们有一种自卑感,这种自卑感和焦灼使他们的自尊心变得极度敏感,极度脆弱。平时根本用不着放在心上的事,他们也会左思右想,正像一只离群的羔羊面对陌生而幽黑的深山,它的警戒心崩到了极限。任何一个微小的刺激,都会使它做出在熟悉的环境根本不会作出的激烈反应。 深陷心灵缺氧的心理状态,犹如专门放大不愉快事情的“放大镜”。

附录:《中文导报》报道资料:

最近几年中,恶性犯罪事件在中国研修、实习生中时有发生。

2010年11月2日上午4点左右,日本山口市佐山的缝制工厂“ladies·Vega”的中国实习生廖福连(29岁)将两名一同工作的中国人刺伤后把自己刺伤,然后放火自杀。

11月8日下午4点40分左右,在熊本县植木町小野农家广地宏家工作的中国实习生王宝泉(22岁)将广地宏一(67岁)和妻子富子(63)杀害,将他们的一名亲戚刺成重伤后上吊自杀。

2009年10月1日北海道渡岛管区内森町的水产加工公司的中国人女实习生宋方被杀,森警察署搜查本部于2009年10月21日逮捕了该町沙野的水产加工公司中国人实习生郑军。

警方怀疑郑军在2009年10月1日下午7点左右,在该町多沙原野西4丁目的町营公园“清爽公园”内,用土掩埋了宋方的遗体。审讯时,郑军也向警方承认是自己做的。

据从事中国人进修生接纳事业的渡岛国际交流事业组合(森町)透露,郑军在该町另外一家水产加工公司工作。2人是2008年8月同来日本的研修生,都来自中国辽宁。

2007年10月8日,今治市伯方町伊方的志摩造船所宿舍内发生了一起中国实习生刺杀同胞事件,中国实习生江义东(当时21岁)挥刀将志摩造船所中国人研修生吴平(22岁)刺死,将佐川造船事务所中国研修生吴正熙(当时24岁)和李爱民(28岁)刺伤。

2006年8月18日下午,担当翻译的中国人女性会泽思学同千叶县农业协会的职员越川骏及派遣会社的职员宫崎良文来到千叶县木更津市“森本畜产”的养猪场中国研修生崔红义的住处,崔红义拿出尖刀向三人一阵猛刺,三人毫无防范均被刺成重伤,越川骏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崔红义在行凶后服农药欲畏罪自杀,被送往医院救治后被警方逮捕。

2006年4月3日,在群马县前桥市茂木町,发生了一起中国研修生自相残杀事件,一名21岁的研修生当场死亡,另一名20岁的研修生胸部被刺,受重伤。

2003年4月5日午后1时左右,居住在福井市八重卷町纤维公司“福井编织”寮内的中国女研修生侯永芳(35岁)被发现惨死在浴室里。

警方在事件发生后还发现,与侯永芳一起来日的侯永芳的弟媳张建菱突然失踪了。她们两人都是在去年2月刚刚来日,她的弟媳在另一间寝室中居住。人们发现张建菱的东西还都在,只是护照不见。门外一辆红色的自行车也可能被她骑走了。

2004年7月24日午前10时左右,在福井市高木一丁目的一个废弃工厂的院子里,邻近驻车场一名72岁的管理人员想到这个工厂的院子里选几棵花木,但是他在一棵树下却看见了一具白骨警方经过周密调查发现,遗体的服装和知情人描述张建菱走时的穿著几乎一致,死亡后已经过了6个月到1年以上。警方进行了法医检验,发现从遗骨脊髓里提出的DNA和张建菱在八重卷町的纤维公司“福井编织”寮内遗留物中的DNA一致,因此断定这就是张建菱的遗骨。从旁边的树上卷着的绳子来看,可能是张建菱在事件发生后用来自杀的。虽然张建菱已死,警方仍将张建菱向地方检察院进行了书类送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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