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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何德何能修炼成日本最长寿首相
日期: 19年11月4期
中文导报 社论
作者:申文

2019年11月20日,安倍晋三终于修炼成日本最长寿首相:担任首相累计天数达到2887天,超过二战前的桂太郎,创下本国宪政史上最长在任记录。无疑,这是一个让人不能回避、无法忽视的纪录,特别在首相更迭如走马灯一样频繁的日本,安倍创造了奇迹。

安倍于2006年首次担任日本首相,第一次上台执政仅一年时间就黯然谢幕,也开启了日本政坛“六年七相”的混乱局面。2012年12月,安倍再次走马上任收拾乱局,迄今持续执政将近7年,不仅创下了宪政史的纪录,也让日本进入了难得的稳定发展时期。

有鉴于安倍三选自民党总裁的任期将截至2021年9月,所以他会在2020年8月超过其外叔公佐藤荣作在任的2798天,稳稳地成为日本首相连续在任第一人——无论是累计天数,还是连续在任,安倍为日本首相一职创下的两项纪录可能空前绝后。

安倍在任首相创出历史第一,直接原因是他在2012年底再次当选首相后,吸取教训,内外兼修,尤其是带领自民党在随后参众两院的国政选举中连续六次获胜, 奠定了稳定运营政权的民意基础。间接来看,则是安倍在历史的拐点临危受命,以灵活的政策转换、超凡的政治气魄带领日本对应国际局势和时代潮流的急速变化,走出迷失和困惑,重新找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

安倍二次上台之前的2011年,日本保持了42年的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地位被中国超越,而311东日本大地震,引发了海啸以及福岛核电站事故,使日本蒙受了国难——这两大标志性事件给日本人的精神层面带来深刻影响,直接冲击日本政坛,也让国民对执政党有了更高要求,对领导人的决策水平和执政能力形成挑战,这为自民党重夺政权、也为安倍的东山再起埋下了伏笔。

安倍二次上台后,稳健推进内政与外交。“安倍经济学”的一系列经济政策,拉升了股市,提高了GDP增长率,改善了就业状况,让日本经济景气指数持续稳定上升,至2019年1月达成了战后最长的景气增长周期,为安倍长期执政打下了基础。

在外交方面,安倍以“俯瞰地球仪”的外交政策和外交行程,为日本赢得了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战后,日本外交与美国密不可分。在奥巴马总统时期,安倍政权紧随美国脚步,强化“日美同盟”,积极参与美国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在特朗普总统上台后,美国祭出单边主义与贸易保护主义,安倍政权在确保对美外交“不偏离正常轨道”的前提下,也与周边国家积极改善关系。

过去数年,安倍与特朗普总统猛套近乎,博取欢心,成为G7国家中唯一与特朗普私交甚密的领导人;安倍为拉近日俄关系,更为早日解决北方四岛问题,与普京总统举行了25次会谈;安倍与中国领导人会面10多次, 推动日中关系从竞争回到协调、重回健康发展轨道,成为执政以来最大的外交亮点。在国际事务中,安倍乐于在美国与欧盟、美国与伊朗之间扮演中介调停角色,增加了日本的存在感。

在安倍经济学、安倍外交之外,源自领导人辈出的山口县的政治气质也功不可没。安倍出身政治世家,走中道保守路线,与市民运动出身的草根政治家不同。安倍在耳闻目染的学习和从政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执政哲学。安倍哲学,首先有明确的政治抱负和执政目标,意图通过修宪让日本真正成为正常国家;其次,安倍在政治斗争和政策推行上,表现出坚持、隐忍、灵活、担当、抓大放小的大将风度,与其说忍辱负重,不如说举重若轻。安倍的心态是放松的、手法是灵活的、目标是明确的,意志是坚定的,这与那些不敢面对改革风险、动辄引咎辞职、善于甩锅拒绝担责的日本政治家们形成鲜明对比。

尽管安倍执政至今尚未实现许多政策目标,如财政健全化的口号改变不了债务不断上升的现实,老龄少子化的人口问题突出并恶化,职场女性尚未打破玻璃天花板等;而其执政期间也不断陷入丑闻,面临反对党的穷追猛打,从两年前的森友学园“地价门”,到加计学园的“徇私门”;从财务省的“改件门”,到自卫队的“瞒报门”;近期更爆出赏樱会“公费私用门”等,都影响到安倍的名望拖累了政权的支持率,但众多丑闻依然没有改变“安倍独大”的局面。

日媒有苛评称,“尽管安倍在自民党内拥有强有力地位,其理想中的修宪却始终凑不够议会所需票数。安倍余下的任期十分有限,后世提起这位首相,很可能只剩下一个长寿可以回忆”。如果仅以修宪成功与否来否认安倍长期政权的政治遗产,可能是不公平的。事实上,安倍在首相任上做了许多前无古人的事儿。

事实上,安倍晋三是在任内既成功申办奥运会,又能主持奥运开幕式的唯一一名日本首相;也是在任内同时为日本赢得奥运会和世博会承办权的首相。安倍在首相任内帮助老天皇实现了200年来首次生前退位、又圆满实现了新天皇登基,完成了改朝换代的历史重任。在美国退群的重压之下,安倍高举自由贸易大旗,带领日本主导建立了环太平洋自贸圈CPTPP;促成了日本与欧盟建立EPA,打造了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区;还将推动七年长跑后迎来曙光的RCEP达成最终协议——与安倍执政期内这些可圈可点的重大成果相比,此前的短命首相们除了深陷议会争吵的泥潭和面对危机时的不知所措以外,几乎乏善可陈。

安倍任内,最大的目标就是修宪,尽管修宪之路阻力重重。有关 “继承人”问题,安倍表示为时过早,自己还有两年任期。自民党政调会长岸田文雄,防卫大臣河野太郎、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等人都是接替安倍的可能人选。自民党干事长二阶俊博公开提出了安倍四选总裁的可能性,而安倍本人表达了届满离任的愿望。当然,形势总是不断变化的。如果届时没有强有力的竞争者与合适的候选人,只能对安倍连任乐观其成。目前,安倍依然走在首相任期的创纪录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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