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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 晴:第二次手术
日期: 19年11月3期 评分: 10.00/1

 孙  晴
去年去加拿大旅行不慎在冰上滑跤手腕骨折,回来在日本做了手术,植入钉子,接上断骨并辅助自身骨头生长。然后每月复查一次,每次都拍片子,问医生骨头长好了吗?医生总是说还没有。我就经常喝骨头汤、吃钙片、晒太阳,将近一年,骨头总算长好,医生说可以做第二次手术了,叫拔钉术,我很高兴。自从钉子植入,我就觉得好像手被铁锁锁住了一样,经络紧绷,牵住绊住,很不舒服,一直就想快点把钉子取出。入院前要填一份问卷,有几十道题,受伤程度分五档,填一个。还有心理问题,你有没有烦恼?有没有对付方法?找谁?医生看了这份问卷基本上可以知道病人的身体和心理状况。
在外科我的这种手术叫做一日手术,就是一天解决手术问题,其实是三天两夜。第一天下午入院,住到病房,穿医院的衣服,吃医院的饭,给你量个血压和心跳,然后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住的四人房,我不喜欢单间。每个人都有电视,冰箱,保险箱。发一张卡看电视的,仅30分钟,我专门留着看一早的小说电视连续剧。接待我的是个胖护士,也蛮高,结实,有点像运动员的体型。圆脸,大眼睛,脸色红润。热情洋溢,亲切可人,很细心,让我感到温暖,给我鼓励和勇气。

事情都落实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好无聊,我去了休息室,休息室里有电视,有图书,我借了一本书,大江健三郎的《在自己的树下》。有了书就实在了,这本书很有看头,写了战争和自然灾害,写了少年心理,中日关系等。不愧为诺贝尔获奖者,视点比一般人高,我最佩服他说的日本政府对侵略中国战争的态度不认罪是不合适的,日本人曾经做过惨无人道的事情,现在教科书不写了,难道这件事就不存在了?我觉得他比政府更明智。看这本书不仅解了闷,还让我看到一位有良知有正义感的日本人。
晚饭一碗白饭、煮菜、咸菜、豆汁,清淡寡味。晚上我去休息室看电视,有两位老伯坐着轮椅在看,他们的脖子上都套着保护圈,做的颈椎手术。一位老伯问我做什么手术?我说手腕拔钉术,他说受伤比生病好治,对我有很大安慰,他说自己颈椎压迫大腿神经不能走路,可见他受到了病痛的折磨。其实,受伤也很痛苦,那个痛啊真的是咬着牙过来的。

晚上睡不着,空调声音很大,旁边的老太打着呼,有一位有时自言自语,有一位用导尿器,就像水龙头没关住,一直有滴水的声音,到半夜一点还没睡着。去事务所向护士要药,护士说过了一点不能发药,没办法,可能担心有的人第二天一早醒不过来?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没什么事,我的窗正好对着马路,看到对面的商店和行人,我就画起速写。我还到走廊的窗户去看富士山,山顶雪白,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发光。护士来挂点滴了,为手术做准备,我就不能动了,我的手术是十点一刻,早饭中饭没有。到了时间,也没人叫我,胖护士来了,说医生有事要晚一点,我能说什么?只能等。到十点二十五分,胖护士来叫我了,我早已做好手术准备,穿好了手术时衣服,穿了紧腿袜子,拉着点滴架跟着她去手术室。从五楼下到二楼,走手术专门通道,丈夫也在,他走普通通道。
到手术室胖护士把我交给三位护士照应,有人问我名字和生日,为我戴上帽子,让我躺在手术台上。枕头是个厚厚的圆形空心枕,大概是塑胶的?头搁在上面十分稳妥。我身后是麻醉师,一位小青年,他让我深呼吸,用手指按摩我的额头,没几分钟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约两个小时手术结束,他们和我说话,说手术顺利结束了,我对大家表示感谢。可是,没看到医生,真想对他说一声谢谢!我年轻时曾经有过想当外科医生的理想,可惜没有实现,对外科医生我是很敬佩的。
回到病房,戴上氧气罩,接上心电图,挂着点滴,很不自由。两小时内不能喝水,五小时内不能小便。丈夫陪在我边上,他为我手术请了一天假,有他在我就安心了,他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为了不给儿子增加负担我事前没有和他说,他工作忙,还要带两个孩子,很辛苦。朋友我也没说,大家都忙,来医院又远。有丈夫照顾就够了,他是我最可靠的肩膀。事后我告诉了儿子,儿子说妈妈吃苦了,过几天带全家来看我,我心里好开心啊! 
傍晚,胖护士来量体温测血压,把氧气罩和心电图器拿掉, 轻松不少。晚饭有,可是我喉咙肿痛不适,只吃了一半。幸亏我带了龙角散,含上一颗,渐渐好转。晚上又睡不好,向护士要药,护士说不能给,怕麻醉药和安眠药一起起坏作用。我就听半导体,迷迷糊糊,睡得很少。
第三天上午摘去点滴,点滴的针头一动就痛,终于解放。下午一点多,医生叫我去门诊,从五楼下到一楼,见到医生的第一句话是向他表示感谢!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医生为我重新包扎,开了复诊票,又回到五楼。护士来检查,把手上的名字标签除去,可以出院了。谢过护士,向病房的病友打招呼,她们叫我保重。比比她们,我还是很幸运的,她们都是腰椎大手术,痛,不能行走,住院将近一个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不过,她们都很乐观。到事务所向护士们表示感谢!可惜,那天没见到胖护士,可能休息,不能当面表示道谢了,但我心里会记住她。

手术后丈夫把取出的钉子给我,一看吓一跳,一个小铁板,有五厘米长,宽的部位有二点五厘米,四个螺丝钉,七个平头钉,那么多异物在手上怎么会舒服?这一刀开得无比正确。
出院那天,丈夫说来接我,我说不用,老请假不好,留着机会以后请假出去玩。我结了帐,在医院门口叫了出租,直接回到家,方便得不得了。
在我们的人生中,谁都可能遇到生病、受伤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正确对待,积极治疗,现在的医疗条件好,医生护士很尽责,病痛会好起来的,当然有个过程,所以要有好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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