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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虐童事件暴露中国三大迷思
日期: 17年11月4期
中文导报 社论
作者:申文

近日,中国的幼儿教育在接连几起虐童事件中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11月23日起, 据澎湃新闻、《北京青年报》报道,北京朝阳区管庄红黄蓝幼儿园新天地分园一班级疑有8名孩子遭老师扎针、喂药、脱衣罚站等虐待,更有消息指出孩子有遭猥亵、性侵的嫌疑。社会公众看到这样的新闻群情激奋,纷纷要求警方介入调查,查明事件真相。

事发后,该企业高管表示,事件“本身是一个孤立的、单个的事件”;而朝阳区教委则回应称,该幼儿园的三名涉事老师已经被暂时停职,警方介入并调走了教室的监控视频。

11月25日,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在其官方微博上通报,涉事幼儿园女教师刘某某是河北人,今年22岁,因涉嫌虐待看护人罪被刑事拘留。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公众认为,对于此类虐童事件,不仅要严厉惩处涉事教师,更要对园区管理者加大惩处力度,决不能仅让教师个人就承担了所有罪责,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

奇怪的是,事件被曝光后,虐童案的各种视频被删,一些相关的文章、发帖被删,相关的新闻记者被封口。人们愤怒地质问,有什么样的幕后势力在掩盖事情真相?掩盖了真相的调查可信吗?幼儿园虐童事件,再一次演变成民众质问社会公正的突破口。

本次事件被揭露,只是中国层出不穷的虐童事件的冰山一角,也暴露出当今中国社会的三大迷思。

一是虐童事件显示为教育资本化,特别是幼儿教育商品化的明显恶果。据业内人士披露,教育是一件非常专业的事情,但目前幼师紧缺,导致有些老师仅仅上一个速成班,搞一个蒙氏证、亲子证等等就可以上岗,更有的民办学校根本不要求老师具有教师资格证。老师本身能力不足,容易用极端方式处理问题。

在涉事幼儿园,老师习惯用暴力、恐吓、欺骗等手段来对付少不更事的幼儿,折射出当今中国社会的现实和常态。比如,老师恐吓并欺骗幼儿说:“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一直能伸看到你的家里,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能知道。”老师在无形中已经把监视型社会的隐形暴力灌输到了幼小的心灵,对孩子的虐待上升到了精神层面,其负面影响可能延宕一生。

二是虐童事件引发了中产阶级普遍的愤怒、焦虑和不安。高级私立幼儿园收费不菲,一般被认为有更好的资源条件和教师队伍。北京收入较高的中产阶级愿意把小孩送去入读,以为高收费能成为孩子受优待、获保护的门槛。但本次事件却让许多自以为用钱可以买到安心、买到尊严的中产阶级惨遭打脸,他们的自信心开始坍塌,对社会的恐惧、对人性的怀疑、对教育的失望正在蔓延。

家长受访的视频和照片在社交媒体上疯传,许多网友对幼儿园、政府感到十分失望和愤怒。一名家长说:”作为人基本的尊严和安全都不能保障,不再对这个社会抱任何幻想了!”还有网友表示:“新闻过几天还不是照样会被压下去,永远不痛不痒的那几套表面说辞措施,早看透失望了。”

三是虐童事件显示出相应管理部门在事前监管缺席、事后治理能力低下的不作为和乱作为窘态。由管理部门授意的官方报道首先忙着辟谣,而不是查清究明民众迫切想了解的事实真相,实属避实就虚、本末倒置。其实,只要真相大白了,谣言自然流产于无形。管理部门的不明智做法,正在将普通的新闻事件转变为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危机,害莫大焉。

社会舆论不断质问,试问负责审批这些幼儿园办学资质的相关主管部门,审批后是否发挥了监督管理的作用?是否经常深入园区查看相关软硬件设施设备?是否将民办幼儿园教师纳入常规培训?是否把民办幼儿教师的工作状态纳入日常监督之中?幼儿园虐童事件屡禁不绝,为什么会这样?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里?这个社会究竟怎么了?

纵观这些年来发生的多起幼儿园虐童案,突出共性就是违法越界成本偏低,往往是幼师向受害儿童及家庭道歉,或者给予部分赔偿,幼儿园开除涉事幼师了事。事实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虐童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突破人类文明底线的罪行。在发达国家和地区,早已建立有关虐童的预防与处理机制,对猥亵儿童更是苛以重罪,严厉惩处。

为此,有媒体评论称:“十九大报告将“幼有所育”排在必须取得新进展的七项民生要求的首位。对一个社会来说,如果在保护孩子权益这件事上束手无策或者无动于衷,将是一种最深切的悲哀。是时候精准把脉、对症下药,彻底终结幼儿园虐童乱象了”——如果以上的认识和觉悟成为全社会共识,如果日常的应对和具体的监管真有说得这么容易,那么触目惊心的虐童案或有销声匿迹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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