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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的墙壁
日期: 16年09月4期

 

前几年网上流传一个段子叫《学日语的人你伤不起》,段子又分为初级版、高级版以及注解版等很多版本。段子手感叹自己踏上了学日语这条不归路,在段子中大吐苦水。比如“百”在“两百”、“三百”以及“八百”中读音不一样、动词的未然形终止形连用形变化的人们晕头转向等等。同样作为一个踏上学日语这条不归路的人,我对段子里的吐槽无比认同。就算是来日本很多年,“百”和“分”的读音区分已经毫不费力,可是“wa”和“ga”的用法仍然没有成竹在胸,每天接触各种二重敬语之后依旧想用头撞墙……外语的学习,有时候像千万张网一样缠住你,任凭你玩命挣扎,也无法摆脱任人鱼肉的宿命。

我的一个朋友在北海道做电视记者,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做一支中日球员混合的冰球队的采访。中日两国球员都在面临“文化的差异”,而这种差异是肉眼看不见的。如何用电视语言来表达这么抽象的东西,一度让他非常困扰。经过反复思量,他选择了“语言”作为切入点。不管是训练场上餐桌上出征仪式上或是更衣室里,总会听见彼此的交流,有中文,有日文,有蹩脚的中文,还有蹩脚的日文。很多年后,球员们似乎过于适应这种交流方式,和我的这位记者朋友打招呼时都是中文日文掺着说。而播出的节目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队员们在中文日文以及蹩脚的中文日文声中走向赛场的身影,是那么的潇洒。

语言的学习总是要经历一个过程,首先是纠结发狂、不知所云、头昏脑涨、生不如死,其次是衣带渐宽、笔冢墨池、悬梁刺股、绝处逢生,最后是醍醐灌顶、破茧成蝶、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我本人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最开始学日语时也曾经纠结发狂、不知所云、头昏脑涨、生不如死;经过十多年忘我的学习,终于苦尽甘来,迎来了新一轮的纠结发狂、不知所云、更加的头昏脑涨以及更加的生不如死……

外语的学习这么难,为什么还要去学——因为对方很重要。在球队中,我们需要和外籍球员沟通;在公司里,我们需要和外国同事客户商谈;在国际社会,我们需要和对方国家交流。我们需要了解对方,也需要向对方表达自己,对方的重要可能是我们主观上很在乎的,也可能是客观上迫使我们不得不去在乎的,总而言之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我们被外语虐了千百遍之后依然待它如初恋。

语言如同墙壁一样存在于两国之间,墙壁既是两国交流的障碍,某种程度上也是两国交流的动力;因为有墙壁,我们才会卯足了劲去把墙壁打破;因为在打破墙壁时碰了无数次的鼻青脸肿,我们才会珍惜打破墙壁之后的成果。估计那支中日球员混合的冰球队的凝聚力应该会更强,因为这种凝聚力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所以在学习日语这条不归路上苟延残踹的人们啊,让“wa”和“ga”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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