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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宽:半缘修道半缘君
日期: 16年08月2期
中文导报 笔会专栏
丽君苑 杨志宽

作为邓丽君小姐的歌迷,从小学五年级那个夏天惊鸿一瞥听了她唱的《恰似你的温柔》开始,就心存好感。等到1994年上了大学,才正式尽可能系统全面收集她的歌曲,当年我常在下午徒步半小时从长春的东北师大走到同志街四分局地摊一带,去购买5元钱3盘的邓小姐盗版磁带。那时邓小姐在中国大陆的音乐作品盗版盛行。20多年后的现在,在大陆邓小姐的音乐作品正版也不多。时代巨轮轰隆隆滚滚向前,大陆迅速淘汰了录像带,VCD,磁带;CD也岌岌可危,在大陆想买一台CD播放机也已显得罕见。人们用电脑,用手机或者开车时听音乐,出租车司机通过电脑把邓小姐的几百首歌曲放到一个小小的USB卡里,插到车里就可以享用,不考虑盗版是否违法,反而强词夺理:我盗版你的作品是我欣赏你,看不上眼听不入耳,还懒得盗呢!

这些年来我常想自己出生成长的中华大地为何如此神奇?盗版了邓小姐的音乐作品形成了巨大产业,养活了众多商家,持续多年曾不给她正当名分,更不要提补偿。直到2007年前后为止,电台电视台仍禁止播放邓小姐本人的歌声和影像。

如今,举国犯滥对她溢美之词不绝于耳,我早已心平气和坦然享受。现在当然仍希望大陆能在音乐版权方面正规,今后掌控盗版。举国上下13亿人口,40多年来购买她的盗版作品人数应远远高于13亿。如果每人偿还邓小姐1元钱人民币作为曾经或当下的弥补,邓小姐若健在,当然更加寝食无忧。

她42年一生短暂,虽家境贫寒,但勤奋努力。早在20岁上下就几乎达到财富自由,其实从1969年第一次飞出台湾到海外新加坡慈善义演,直到1995年5月8日在泰国清迈梅萍酒店骤然离世,她几乎没有金钱上的困扰。

如今,远离生老病死载浮载沉充满悲欢离合的人世,在上方微笑慈悲地保佑著热爱她作品的人们,哪裡还会去计较金钱得失?

邓小姐的英文名字叫做桃丽莎,因为敬重德兰修女而娶了此名。邓小姐一生受其影响,低调做人悄然慈善,高调做事破浪扬帆。

心怀大爱做小事,一生把女人各阶段的美丽,善良,慈悲,博爱都展示给了世人;虽不曾生儿育女嫁为人妇,言谈举止却不缺母性光辉。

我追星20多年,在正式深度热爱上她作品的第二年,1995年5月在大一下学期听到她过世的噩耗,不是悲痛而是茫然。那时无论是去友谊商店卖电视机的区域,还是乘坐大巴小公共汽车,都常能看到她十亿掌声演唱会的影像以及多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邓丽君小姐的歌声,这是全世界华人的骄傲。

说到全世界华人,不由得感慨万千。我来日本生活已经接近14年,不曾遇到说讨厌邓丽君小姐的日本民众。日本和世界各地的华人交往,想三两分钟之内就能迅速拉近彼此内心距离的方法之一就是哼唱邓丽君小姐的代表作品《我只在乎你》。那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提到邓丽君小姐,日本民众难忘她无论说话还是唱歌都专注地全力以赴认真表达的极具美感的态度。难忘她唱歌时的日语比任何日本人的日语都要美。反观华人社会,这些年还真有诋毁污蔑邓小姐的华人,而且令人感到神奇的是污言秽语极其严重令人无法直视的反倒是台湾和香港人。

这两个自由民主的地区怎麽就出现了这样现象?这是华人世界的悲哀吧?有社会学者总结,当一个伟大艺术家达到极大影响力时,她的歌迷整体素质其实就和万千平民百姓差不多;不是很有影响力的小众艺术家,她的歌迷反倒容易阳春白雪。

我面对这样的现象持怎样态度呢?我有採蜜哲学,人生意义不去追究,认定人生本没有意义,人来到世上纯属偶然,这沧海一粟的偶然也是我人生的全部,若死掉,一了百了。活法反倒显得重要,我选择做一隻辛勤的蜜蜂,一生勤奋,目标明确,飞向最美花丛,酝酿最甜蜂蜜。在我的生活中,遇到垃圾,就如同蜜蜂飞往花丛途中遇到垃圾或其他臭虫猛兽一样,我不去战斗,我选择绕行。世间千般美景,何必纠缠不堪?不和垃圾战斗,即便赢了,也沾染一身垃圾味道。这其实也是邓小姐生前为人处事的原则,她眼中常常看到他人的好,别人的不足她懒得关注,别人的不幸她捨得伸手。她生前很少与人争斗,多数时选择避让,利益少拿一些,付出多出一些。对待同行亲友,她的心细如丝,她的大将风度菩萨心肠给大家留下无限回忆。

迄今为止,她生前闺蜜麦灵芝小姐依然恪守自我承诺,对邓小姐的所有回忆都封存,放在心底,不对外人提起。邓小姐过世的当年,麦小姐表态,对于邓小姐的音乐作品,没有最喜爱的某一首,所有的都喜欢,这20多年来她活在她的歌声里。迄今为止,香格里拉酒店的郭孔丞先生对邓小姐的回忆也封存心底,隻字不提。邓小姐过世前两三年的某一天,郭先生带著年仅几岁的女儿到香港赤柱邓小姐家中做客,云淡风轻近午天,旧日恩怨成云烟。爱,有很多种形式。迄今为止,邓小姐当年的音乐製作人邓锡泉先生隐居加拿大,远离音乐产业做汽车生意,对邓小姐的往事也是低调再低调。

这20多年来,因为做邓小姐的歌迷,得到她在天有灵的指引,我有缘接触到当年和她共事过的很多了不起的卓越人士。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真正受到她影响的人们,馀生过得都有质量,不卑不亢,不肆意不张扬。

我的笔名真智是2002年夏天在东北长春般若寺归于佛门淨土宗做俗家弟子,果来师傅赐予我的法号。在最繁华处修行,在闹市中修行,在高处立,着平出坐,向阔处行;存上等心,结中等缘,享下等福。这些年来,读诗赏词都容易联想到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今后,依然把邓丽君小姐的作品和人生,当作宗教来修行。用德兰修女的言辞自勉:我不去评判世人,否则我就少了爱世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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