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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先恩:行李无痕
日期: 15年07月4期
积水谭 汪先恩

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之一,就是外出带行李。离开乡下之后,在车船码头常见行李二字,明白自己带的东西叫行李,但一直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叫行李,行李二字总难以释怀,查字典也没有弄明白。

行李一词出现很早,《左传》的“僖公三十年”篇中有这样一句话:“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意思是说:如果不消灭郑国,留下它做秦国在东边的落脚点,那秦国的军队和使臣要到东边来,郑国就可以为之提供驻地和物资,这对秦君来说有利而无害。这里的行李的李字好像是使的意思。

初读到杜牧《闻范秀才自蜀游江湖》诗句“归时慎行李,莫到石城西。”还以为石城以西小偷多,细读才知道此句中行李是指行踪、行程的意思。行李演变成出行时带的物品似乎是明朝的事。 冯梦龙 的《喻世明言》中有句“那时兴哥决意要行,瞒过了浑家,在外面暗暗收拾行李。”据日文书记载,行李用竹子或柳条编的軟笼,古人出行时把随身物品放入到中。行李中的物品不一定值钱,但对行人来说行李有私密性和必要性,一般自己的行李自己带,像倩女幽魂中宁采臣那样把行李总背在身上。

步行时行李有限,现在交通方便了,行李大大增加了,基本不用肩扛。坐飞机时,小的手提,大的托运。匆匆游走江湖,常带着行李进出机场,久而久之便隐隐感觉到,如何对待顾客行李,基本反映机场的管理和服务水平。

近年回国频繁,每到一处都非常高兴和自豪,每个省会城市的机场都气势宏伟,尽显大国风范,行旅箱总要增加痕迹,似乎是留下记忆,但有时记忆深了点。上次从武汉到北京,由于飞机没有停到乘机口,而是在停机坪,于是在等摆渡汽车时,有幸看到卸行李。当目睹乘客的行李一件件从空中抛向行李车时,不免心生忧虑。看惯了用传送带送到行李车,装卸人员小心翼翼地整理,遇到这么彪悍的做法,稍有不安。果然,友人赠送的青瓷茶碗被摔破了,十分愧疚!但感动的情况也遇到过。

上次乘早班飞机去北京,头脑不清而误了一班车,赶到成田机场时离飞机起飞只有25分钟,该柜台行李传送带已停运,我向工作人员询问如何改签,他们打了个电话,随即让我把行李立即交给男士,他把行李放到推车上推了便走,柜台的一位姑娘陪我走应急通道,经摆渡车,一直送到不近的登机口,终于赶上了飞机,但疑心行李能否来得及,到北京取到自己的行李时,激动了好几秒钟。以前在其他机场也遇到类似情况,结果是拿着行李等第二天的飞机。

这次应邀去大分,发现非国际航班,更加便捷。安检检测设得很低,裤带和手表之类的金属不会引起鸣笛,因此安检处非常安静。我把外衣胡乱裹起来放在托盘里,寂悄过安检,当我拿起手提行旅箱时,工作人员把叠得整齐的外套送到我手上,顿感自愧不如,从小没有养成叠衣服的习惯。

在大分的最后一天,迎着朝霞随职业登山家三浦迈向九重山,披着夕阳下山后便赶到简陋的大分机场。此时已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尝到了没有采取防紫外线的措施的味道。办登机手续时没有找到飞机票,工作人员说有个证明就行,于是掏出了驾驶证便办好了手续。

看到同伴把纸袋子托运,纸袋子能托运?有点惊讶!只见工作人员把他两个纸袋子用透明塑料包上后轻轻放到传送带上。出于好奇心,我也把刚买的装有两盒点心的纸袋子托运。

从大分到东京不算远,从夜空看到灯火密集,便知快到羽田机场了。在行李盘提取纸袋子,求疵一番,果真完好无损。我已习惯托运行李过机场新添印迹,不理解在一个没有劳模的航空业公司里,如何做到这样行李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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