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琉璃海

夏去秋来，离正式换装还有两三周，学校发来了通知“设两周过度期，厚薄校服均可，10月某日开始全校一律开始着秋冬装”，比丫头还性急地从衣箱里取出厚质地校服，熨烫整齐，挂上衣架--藏蓝的大翻领上衣、百褶裙配着暗红色三角巾，依然是记忆中的水手服，就是我家“纯中国制”的丫头换上，也活脱脱的象一个日本女孩子站在我眼前，害我左拍右拍，都快变成丫头的粉丝。嘿嘿，真的是瘌痢头儿女自家的好。

第一次看见水手服是什么时候，毫无疑问，是红色系列连续剧之一的《血疑》中，山口百惠饰演的大岛幸子，水手服、宠物狗、早恋和血癌，这些字眼一起向我们袭来，很多中国人一定记忆犹新，与我同龄的一些女性也许还会象我一样心怀水手服情结。说来也巧，早在今年春季一家著名出版社大作广告宣布将推出整套红色系列DVD作品，迫不及待地购入，创刊号选用的作品之一就是《血疑》，取名为幸子的不幸女孩和那个以天下第一好父亲形象走进中国人视线的大岛茂勾起我很多中学时代的回忆。DVD作品正式发售的两周后宇津井健去世，在我看来这种巧合也象宿命。

自从迷上百惠，我便开始了漫长的收集之路，比起数字化、比起互联网的便利，要知道那个时代进行收集真的很不容易，是挺见毅力的一件事，就像另一种方式的集邮。身为中学教师的双亲一个好强、一个认真，都极其严格，在整个中学阶段我极少看电视，也极少参加娱乐活动，甚至连风靡一时的武侠小说，都定下目标不到高考结束绝对不去碰，但是这样的环境中，父母没有阻拦我的一个特别爱好--收集百惠的照片。照片来源除了周末会光顾的专卖明星照的小店铺外，主要来自中学门口的书报亭。每个月《大众电影》、《上影画报》一类的杂志一到货，不仅是自己，连周围知道我有此爱好的同学都会先跑去检查一番，看看是否登有百惠，但凡有张小照，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掏出积攒的零花钱，买下画报剪贴成册，配上各种说明文字珍藏起来。在我正式成为一名报社编辑后，我常常想大概自己的编辑才能早在中学时代就开花了吧。

百惠的各类水手服照片中既有不少剧中角色照，也有筱山纪信给她拍摄的很多私照，那个时候，水手服曾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一身行头，虽然国内模仿生产的水手服如雨后春笋一般，到底剪裁和质地的差距，一直不能相提并论，有点遗憾。现在，不知水手服是不是已经不算主流，我所在的城市，附近十几所中学，校服大都变成了小西装配格子裙，水手服的学校寥寥无几，据说丫头升入的中学就算别的一无可取之处，单是这身水手服就让别校女生很是羡慕，显得这儿特“昭和”。

穿上水手服的丫头，进入中学开始了日本人磨灭个性的教育阶段：被灌输“先辈”概念，强调集体主义，而至于细节方面更是过分，女生不得留披肩发，要不剪短要不梳起来，皮筋只允许黑色、藏青和咖啡色。我建议丫头“要不剪个短发”，遭到拒绝，选择部活动时，不管我如何动员丫头开始网球，丫头在扔给我一句“我的青春我做主”后义无反顾地扑入吹奏乐队的怀抱，我对丫头说“你终于穿成幸子那样了”，丫头反问“莫非这是妈妈的梦想？”那倒不至于。再说，就算穿成幸子那样，就算有光夫那样的贴心男友，也绝不希望有幸子一样的命运，只愿我的丫头健康快乐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