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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景路:我们真的知日吗?
日期: 14年10月4期
亥鼻东瀛 万景路

我们真的知日吗?毋庸置疑,答案并没有那么乐观,尤其是与日本人“知中”相比,所谓的知日,不过是“知些皮毛”而已。几千年来形成的上邦大国心态、老师情结与近代仇日情绪作用在一起,早已使得我们根本不屑于深入了解日本。而反过来看看日本大小书店、图书馆那些囊括了中国方方面面的书籍资料,再查查日本对中国的研究历史,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著名学者资中筠在其“日本‘知华’与中国‘知日’的差距”一文中列举了湖南莱阳县深山老林里的矿藏无烟煤的例子。她在文中介绍:这在中国无论多大、多详细的地图上都不可能找到的那个拥有无烟煤的小山村之位置,而在其父留学日本时,却在日本同文书院对中国各省调查记录报告中发现了其记录,而且详细至甚至知道这个小山村的村名。要知道,资中筠的父亲是在1917年用退还的庚款余额赴日留学的,也就是说,这份报告至少是应在此之前完成的。在当时即没有卫星观察,也没有现代交通、科技手段的现实条件下,日本居然能对别国一省的一个小山村的地理资源有着如此详细的记录,钦佩的同时更多的应是触目惊心了吧。

也是资中筠老师这篇文章介绍的另一个案例,是说她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随团访日时在四国一家造纸厂的见闻。据资中筠老师讲,在这家造纸厂的一间关于日本造纸历史的展览室里,从中国的蔡伦发明造纸术开始,图文、实物并茂的详细展示介绍了日本造纸业的发展,甚至详细至每一种工艺何时传入日本,然后日本又是如何在此基础上改进、革新,最终到今天发展为拥有着举世瞩目的造纸术的国家。整个展示过程,他们毫不讳言造纸术早期受中国的影响,亦不讳言中期向西方学习的事实。重要的是,日本人更重视在此基础上由他们改造创新而做出的超越引进国的傲人成绩,这在体现了日本人“细”与“专”的同时,也明白的告诉了世人日本谦虚的“知中”、“知西”态度。其实,这仅是日本“知中”的个案,事实上,如此凡例,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直至今天,打开国门的我们终于知道了日本真正把中国甩下有多远。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随着近些年来中日之间交流的不断增多,一批批的有识之士也都纷纷重新开始了对日本的研究,他们也都有意识的在做着把日本的巨细,力求真实、详尽的介绍给国内的工作。数量不菲的涉日书刊、杂志、报纸、电子媒体等在近几年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书店、报摊儿以及网络上,但不可否认,总感觉在“专”、“精”等方面与日本人研究我们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好多研究者还是以日本文化源头的大国心态来对待日本问题,殊不知,我们所认为的日本继承的中华文化,早已在日本的历史进程中被融合进日本文化而“变异”成为了日本自己的优越的“新文化品种”。如果我们一直以如此胸怀、视野观察研究日本,又怎能做到真正的知日呢?而且在“客观”方面,似乎由于还尚有些许顾虑而导致在深度上也略嫌不够。其实,倒是大可不必顾虑自己被愤青扣上亲日分子的大帽子,因仇日进而迁怒于研究日本的专家们,这本身就是狭隘的民族主义,如果以他们的思维逻辑来看待问题,那孙文、鲁迅、郁达夫郭沫若等,岂不都是大汉奸卖国贼了。

目前,正值明年纪念世界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即将到来之际,如果在庆祝的同时,也能客观、全方位的介绍日本的往事今生,介绍日本是如何从当年的一片废墟上崛起并终将日本建设成为了世界瞩目的一流国家之经验等,这应比单纯流于形式的表面庆祝更具功用性吧。以邻为镜,终归会比不知天高地厚的孤芳自赏有益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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